【杨赤忠】从四中全会看中国未来

　　引言：2018年我们有幸邀请到杨赤忠先生为我们作《从投资市场到政府管理（1993-2018）》讲座，杨总结合几十年职业生涯的切身体会，从基金经理视角理解市场投资，从政府管理视角解读政府决策，现场反响热烈。2019年11月20日我们再次邀请杨赤忠先生，为我们解读中共十九届四中全会，以下是讲座纪要，需要说明的是以下为嘉宾个人观点，不代表海通证券(600837,股吧)。

　　从四中全会看中国未来

　　杨赤忠

　　很高兴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和更多陌生的面孔，既给我鼓励，也给我压力。

　　很荣幸海通证券邀请我来讲这个大题目，大题目既好讲又不好讲。好讲是因为大家都懂，所以都可以不负责任地神侃两段；难讲是因为谁都说服不了谁，北京话说“谁比谁傻多少”，暗含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也听说今天早上海通的年会非常成功，但是我为了准备现在的演讲，没有机会过来学习，非常可惜。

　　四中全会结束二十天了，在各地的宣讲工作方兴未艾、如火如荼之际，我们证券市场已经淡忘了这个话题，因为我们喜欢炒最新鲜的东西，而主题投资的三要素，就是新颖性、大模样、超预期。但是我觉得，普通人对四中全会的普通解读，都还停留在一个痴人说梦的境界上，不得要领。即使我经过了二十多年资本市场的浸染，又经历过我党比较系统的政治训练、党性锻炼和政府工作实践，我都只能讲是“浅谈”，或者是“试读”四中全会对中国未来的深远影响。

　　刚才有人问我，说他们公司马上也要开始搞宣讲学习，不知道跟我今天所讲的有什么不同，我说按我的理解，你们应该主要讲12个字：“四个意识，四个自信、两个维护”，这个当然很重要！但我并不是四中全会的义务宣讲员，所以我讲的比较具体。我是从政策的边际变化来预估中国的未来走向，从而提供决定自己的人生策略，或者是调整自己资产组合的建议。

　　当然这个话题可能确实容易讲得枯燥，希望大家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当然我也相信来听这个话题的，都是对党忠诚，顺便也关心自己财富的。如果困了就深吸一口气，闻一下旁边女士手腕上的香水来提神。但是还是有必要认真听，因为离自己越远的、越陌生的信息，理论上它的边际效用和贡献都应该越大。同时由于各种原因，可能有些话我也不能够讲得太直白，所以希望大家集中精力听完，事后我们可以讨论或者指正我。

　　我先说说关于这个东西简单的研究方法要素。

　　我们现在经常听到一个词，叫“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不知道各位怎么理解。但是习近平总书记应该是在2017年之前就讲过这句话，我理解至少是在外部环境发生了巨大的甚至是转折性的变化的时候，再完全按照以前的策略去应对，不管原来怎么制定的，可能甚至肯定是不行了。包括在外交上，有人说我们要完全韬光养晦，有人说我们要完全独立自主，可能也由不得你了。很多人说我们拍了一部电影就惹翻了谁谁谁，这就太低估了人家的战略判断能力。

　　但是接下来中国的国运会怎么样呢？并不是说我们多么好大喜功，喜欢这种宏大叙事的大模样的话题，而是它实实在在的跟我们的人生际遇、幸福与忧伤、收入、财富、身家，息息相关。所以我按照西方的演讲风格，先讲两个小故事。

　　我们穿越到1978年，伟大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现在大家好像觉得当初一开完会，全国人民都很振奋，就朝着改革开放的大道上冲去了，其实并不是这样！如果当时大家都读懂了十一届三中全会，根据党的号召“把全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我们也把我们的个人资产，我们的家庭思维重心，都转移到经济和财富的追求上去，这样响应党的号召又名利双收，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人生和家庭啊！但是在我的印象中，1978年的家庭都还困在文化大革命的阴霾之中，所以大家都像旁观者一样的瞄了两眼三中全会精神，知道了党的努力方向，然后就洗洗睡了。但这可能跟我生活的西南小县城比较偏僻有关，大家的政治觉悟和政治领悟力都不高，样本不全。我请问一下在座的各位有没有1978年就已经懂事了，并在大城市生活的请举手？一个都没有！是的，不应该回答这种陷阱似的的问题，这会暴露你的年龄。

　　时间走到1992年，第二个人生面临选择的重大关头——邓小平南巡。我就是在邓小平南巡的电视播出之后南下深圳的。当时我跟朋友们告别的时候，有几个人反对，他们都还沉浸在两年多前的忧郁里面，和对西方所谓制裁的担心之中，他们说：“电视上讲的你也信啊？”。

　　至于最近有些人讲南渡北归，什么纵是家乡也是流浪，一次大战前的哪里哪里，二次大战时哪国哪国？我都认为这是在利用一种理论上不可靠的，简单比对的类比推理方法。我既不同意，也不相信，当然他们肯定都觉得我蛮幼稚的。

　　而我觉得在现在的中国，把西学、国学和中国主流政治学这三个思维框架融合起来或者分别地来看问题，当然是比单一框架的思考和判断，要更加全面、更加科学和有效。遗憾的是我们大部分人只有一个框架，最多两个框架，有些党政干部缺乏西学的基本素养，好多经济圈、法律界的人完全看不懂党的任何报告，政策方向也不清楚。还有很多人迷恋国学，认为半部论语就能治天下，读完金刚经别的都不用读，这基本都是妄言。其实我认为这三个框架就是把世界性、民族性和政治性的东西结合起来考虑，做出大的判断，再去探究细节。

　　曾经我跟一个朋友交流心得，我说中国现在的事最好是既懂西学又懂国学，又懂共产党讲的这些。他说这不会精神分裂吗？我说不会。这相当于你会打三种牌，人家玩德州你就玩德州，人家玩拖拉机你就玩拖拉机，怎么就精神分裂呢？难道德州和拖拉机之间，它就必然矛盾、没有共同之处吗？所以这么来完善我们自上而下的研究框架，有什么不好呢？特别是在有效市场假说中，它一般是不包括政治与政策项的，而我们又的确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框架下的证券市场中，要不要去提高政治思维的能力，来指导我们自上而下的研究和投资，这值得大家思考。

　　其实这就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实，就像我们说投资理念的根本问题，就是股票为什么涨，为什么跌的问题一样。当前这个时点上，我认为预判中国的国运，首要的问题是，你相不相信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或者你认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它到底是什么？关于中国特色，在党政干部里面共识比较多。在经济界有比较多的误读和偏见，因为我们的教科书就是纯西方的。当然还有一些老百姓(603883,股吧)滥用这个词，把所有自己的东西都塞进去，加上外包装就说成是中国特色。我在中央党校接受正规训练的时候，我们的老师讲到中特基本理论的时候说，中国特色主要是结合中国实际的马克思主义，包括四个自信的四部分，即道路、理论、制度和文化四个方面，你自己可以去理解。但是如果你认为不是这样，那你认为它到底是什么？西方人曾经诬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官僚资本主义，但是持续大规模的反腐败证伪了这个观点。哪有官僚资本主义还大力反腐败的道理呢？后来又说我们搞国家资本主义、新威权主义等等。这些政治学的东西不是我的长项，我只是说我们自己要有自己的看法，并符合事实。

　　然后回到我们的长项，以买方研究的方法怎么来洞悉局势，预判和跟踪政策，制定机构与个人投资的适应性策略。不必发牢骚，你到底押大还是押小，买定离手。就像前几天林毅夫跟尼尔.佛格逊当众打赌，“200万美金”，他说。对方说我只押2000美金，我也不知道你一个教授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林毅夫有200万美金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中国人应该都不会去问这个问题，但是美国教授却很奇怪林毅夫为什么有200万美金，那不就是北京的一套房嘛。

　　所以，第一点我认为是要把政治语言翻译成经济学语言，这当然会不够精准，然而它符合巴菲特的首要原则：简单且易于理解。比如说我认为习近平总书记讲的稳中求进，就是在控制风险的前提下，寻求单位风险的收益最大化，这就是我们讲的夏普原则；所谓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这就类似于产品设计里面的增强型指数基金，市场管一半、政府管一半，当然这个比例也可以根据运作效果来调整。至于有人说，在增强型的产品中，所有出于优化的目的，都注定会出现劣化的结果，然而这个并不符合事实。所以我们说政府管理经济的模式，把它看成增强型指数基金的话，我们当然不能事前就断言，主动投资一定能够战胜市场，但是也不能肯定主动投资一定会被市场所打败；所谓两个毫不动摇，我们把它翻译成进攻性投资和防御性投资并重，特别是在进攻性投资强调了多年，并且已经取得了很好的、长期的、超预期的超额收益之后，阶段性的强调和提高防御性投资品种的研发力度，这有什么不对呢？为的是取得稳定的长期组合收益效果而已。既不存在任何国进民退的问题，也没有杞人忧天的所谓所有制歧视，我认为可以把它叫做国民共进。

　　第二，就像有人认为中短期的股票的涨跌主要取决于边际改善和预期差一样，对中国政治文件的学习主要要立足于边际变化，来进行边际研究。很多人之所以看不出这些文件的变化，一是有成见，压根不相信这事；二是没耐心，不像读年报那么耐心；三是寄望过高，急于求成，忘记了治大国如烹小鲜的国学至理。

　　第三，别忘了“党政军民学，东南西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在这个政治现实面前，恰恰给我们提供的是一个先行指标的研究工具和研究机会。也就是说党委的总体决策是政府贯彻并分解执行的先行指标，政治方向是具体政策的先行指标。大家应该看到四中全会的新提法，有些已经在过去20天变成了具体政策，重点是它一定会在明年的3月人代会上以及未来的两个年度中，按照规划会有很多制度和政策落地，值得重点期待，这是由本次全会的基调可以预判的。很多人很期待明年3月人代会、政府工作报告等与经济相关的东西，实际上先行指标都在党的全会体现了。这跟以前不一样，我下面会讲到。

　　第四，在新时代下，政治和政策作为与社会、经济、投资所相关的信息披露，它的充分揭示程度显著增强。这是由三个因素决定的：（1）当前有很高的政治要求。现在的政治要求可能是40年来最高；（2）党管经济的强调。党管经济的力度，可能也是40年来最大；（3）领导人的风格，现在的领导人风格就是怎么想就怎么说，怎么说就怎么做。什么“名左实右”、“打左灯向右转”等等，现在我们根本不屑于这么做，那都是以前比较老套的做法。事实上那种做法导向不明确，容易产生思想混乱，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是上策。然而这就历史性地提高了政策研究的价值。有一种纸牌游戏叫加勒比扑克，它类似于德州，庄家五张牌翻一张给你看。很多人完全无视这个基础而重大的信息，以必胜的信心靠意念去押注。但是人家主动披露了20%的信息给你，比如说亮出一张K来，就至少告诉你4张牌再出一张K就成对的概率，远远大于五张牌出一对K的概率。这么大的赔率变化，你为什么不重视呢？恨钱呀？我举这个例子当然非常不恰当，这仅仅是为了说明要重视对信息的利用。包括时代的不同！就像对上市公司报表分析的价值，在2003年之前，其价值要远远低于2003年之后，是同一个道理，在2003年之前看报表炒股票，会被人认为脑子有问题。

　　第五，要理解政策方向与执行结果，是必然存在偏差或者跟踪误差的。但如果在可容忍的许可范围之内，就不要苛求。如果它超出了许可范围，就要根据过去几年政策调整的力度和及时性，以事实为根据，来评判系统的纠错能力与机制。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印象，去年9月10月，针对市场的担心，有比较大的政策方面的重申甚至纠偏。那你认为这个调整的力度，以及及时性，到底怎么样？特别是跟前一个时代去比较的话。

　　第六，不能够漠视和忽视，更不能鄙视市场最大的参与者和最重要的决定力量！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执政党，能够凝聚很多精英人才，它平台大呀。我在贵阳市的市委书记就很牛，他在两年前搞了个读书会，他当会长让我和另一个同事当执行副会长。他选的第一本书，叫《贫穷的本质》，我领读他点评，两年半以后这本书作者赫然获诺贝尔奖，我赶忙联系他说“您太牛了，两年半以前就能预见，这人能得诺贝尔奖”。如果没有一定的视野，他选不出这本书来。选的第二本书叫《人类简史》，他点评的时候说了三个弱批判、三个强批判，第三个强批判中他说他不赞同赫拉利所说的机器最终将灭绝创造出自己的人类的观点！他认为人类既然能够把道德植入人脑，就一定能把道德植入机器，植入的技术路径就是区块链，所以区块链是人类避免灭亡的最后一道堡垒。当时掌声雷动，不管他说的对不对，这个反正我们无法证伪，但是你看看人家共产党高级干部思维的高度。两年半之后政治局学习会的内容就是区块链。总共政治局学习会这么多次，与科技有关的就四次，第四次就是区块链。据说雄安新区现在在利用某大银行提供的区块链技术搞拆迁，你们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这样的人才，撇开政治水平，就讲纯技术和纯学术能力，至少不亚于咱们ICT方向的新财富金牌大佬吧？我相信人民银行易纲行长的专业水平和学术素养，恐怕也不亚于我们海通的大金牌姜超；咱更不用说王沪宁同志了。所以我们不要动不动就去担心国运，不要去怀疑人生，不要去怀恨社会，不要抱怨，不要恨钱。既然易会满主席作为官员讲要敬畏市场、敬畏投资者，我们市场人士作为投资者就要敬畏权力！这样互相尊重才是一种营造和谐社会、共同走向牛市、走向共同富裕的正确态度和最优路径。

　　现在我们来讲四中全会，但是为了更好的理解，有必要先把各方面背景跟大家交代清楚。党的会议每届大约有七次中央全会，第一次是选党中央领导班子，第二次是选人大、政府领导班子和部委领导，第三次一般就是重要的深改会议，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都是重要的专题会，第七次一般是下一届大会的预备会。

　　我们以十二届、十三届为例，来看中全会主题与政经方向。之所以选择十二届、十三届，是因为邓小平理论和邓小平路线都在那个时候形成，我们现在说的改革开放主要也就在那个时候。十一届三中全会1978年召开，开完之后调整了领导班子，差不多就到了十二届。

　　1982年，党的十二大召开，提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命题。

　　1983年，二中全会决定整党三年，反对精神污染，清理“三种人”。

　　1984年，三中全会搞经济体制改革。

　　1985年，四中全会订七五计划，接着开五中全会调整班子。

　　1986年，六中全会提精神文明建设，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

　　1987年，七中全会搞政治体制改革，讲党政分开和权力下放。

　　也就是说我们印象中当初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们就完全走在经济建设的道路上，但是事实不是这样。在整个十二届中，我们党时不时要从经济建设上腾出手来处理一些其他的、重要而紧迫的事情，全国人民也一样。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好像邓小平同志一声令下，全国人民就全部走在康庄大道上开始赚钱，不是这样的。

　　1987年，十三大把“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写入党章。我们现在还有人能完整复述“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么，有的请举手？有一个，说明你年龄不小了！

　　1988年，三中全会讲价格与工资改革，顺便加强和改进企业的思想政治工作。

　　1989年，四中全会讲关于赵紫阳同志在动乱中所犯错误的报告。五中全会治理整顿和深化改革。

　　1990年，六中全会讲加强党和群众的联系。

　　1991年，七中全会订八五计划。

　　1992年，八中全会讲农业和农村。

　　十四届的主题与此相类似。

　　现在党章中的基本路线，还是“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一个中心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两个基本点第一是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第二是坚持改革开放。四项基本原则是：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后改为人民民主专政；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作为党的基本路线，从那时候到现在都是这样。如果要问这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权重分别是什么，两个基本点之间怎么平衡的，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是如果你认为邓小平理论，就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话，你就曲解了，甚至可能还矮化了邓小平理论，至少是不全面，只是你的印象。

　　所以，1982年到1992年邓小平时代的历史证明，时代总是在曲折的过程中发展演变和前进的。所谓“摸着石头过河”这句话，还真是摸着石头过河，它不只是体现一个伟人的谦虚，更是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和精神，因为事实就是这样。而如果着眼于短期的波动和摇摆，起码从表面上看，所谓的改革开放以后的“后三十年”，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这并不影响伟人的伟大，但是伟人也不会伟大到不受挫折。真正的一帆风顺，那不叫伟大，那叫命好。例如茅台(600519)大牛股，它也会在去年5个月跌去三分之一。所以所谓前进中的曲折就是牛市中的回撤。很多年以后复盘一看，你都很难理解牛市中的股票，明明是在一条上倾斜线中出现小调整，为什么那么多人会那么纠结、那么揪心？去年和今年中国所面临的问题和困难，与各种各样的思维扰动，多年以后再看，焉知又不是如此呢？

　　十八大之后的三到六中全会，分别是：三中全会讲深化改革；四中全会讲依法治国；五中全会讲十三五规划和全面小康；六中全会讲从严治党。这就是习近平总书记说的四个全面。现在这些会议从十八大以后看是很有规律的，所以可分析性就很强。

　　由于之前增开二中全会修宪，所以本届的四中全会就对应历史上的三中全会，而三中全会从来都是重磅，都是深改：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不用说了；

　　1984年十二届三中全会主题是经济体制改革；

　　1988年十三届三中全会，主题是价格和工资改革；

　　1993年十四届三中全会讲的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2003年十六届三中全会讲的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2013年十八届三中全会讲的是全面深化改革，提出了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的重大命题。

　　其余两次没有讲到的是农业和农村改革，总的来说三中全会都是深改，而且都跟经济的关系最大。这次四中就是三中。特别需要知道的是，本次四中全会按照惯例应该在去年10月召开。所以这次方案的讨论稿是在经济显著下行，市场萎靡不振的时候，又碰上了雪上加霜的贸易冲击，在这个背景下，推迟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开，很多年很少有这种情况，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一个全会整整推迟一年，非常罕见。说明它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深思熟虑、反复酝酿之后完成的。但是今年四中全会的调子其实是在去年改革开放40周年的讲话时确定的，去年改革开放40周年讲话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政治文件，但大家看不懂。我看了以后觉得很好，但有人讲看了说看不出好在哪里。有一句话很重要：能改的、该改的一定改；不能改的、不该改的一定不改！很多人认为这句话像句气话，还有些人惊诧这句话很口语化。其实只有这样才能充分表达这个意思。我理解为是全面开放、有条件改革。全面开放不用解释了，什么叫有条件改革呢？就是对应四项基本原则，有利于的就坚决改，不利于的坚决不改。特别是有利于加强、巩固共产党领导的，坚决要改，就这意思。

　　十八届三中全会，定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按照习近平总书记的说法，他在《说明》里说“十八届三中全会与十一届三中全会，都是划时代的”，他原话是这么说的。他把十八届三中全会跟十一届三中全会相提并论，因为确定了深化改革的总目标，这总目标叫什么呢？叫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次的主题叫什么？叫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现代化。能听的出差别吗？听不出来？上一次叫完善和发展，这次叫坚持和完善。从边际上来讲，上次提发展，这次讲坚持。你认为没变化吗？当然在全文里面，说坚持就是巩固、完善就是发展，大家听不懂。不过我相信，这么大的党的文件，它不会随便做这么一个改动，特别是主题词的改动，它一定有它的深意。你就去看它的边际变化，上次讲的是完善和发展，这次讲的是坚持和完善，就是这么个意思。以前的全会经常会讲它通过的东西，有些是叫什么方案，或者是意见、建议、决议，这次叫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有人问这个决议和决定有什么区别？决议强调的是正式性、程序性和仪式感，决定强调的是决策性、命令性和统一性，大家自己去体会。

　　本次四中全会有四个主要文件，先出的一个叫《公报》，后出的叫《决定》，还有一个习近平主席在会上的《说明》，第四个是《记者会上解读文件》。我今天的分析都是根据这四个文件做出的。我把公报和决定做了对比阅读，发现公报基本上是决定的缩写版，决定的内容就是把公报里面的小段描述变成大段的具体阐述，只有一个部分是不同的。因为决定比公报晚出了四天，在“一国两制”的分论部分，内容、文序方面都出现了较大的差异。我估摸为什么这一段出现的差异比较大，应该是由于在会上及会后大家又贡献了各种智慧，所以又做了一些调整。大家可以去看对中国香港局势的判断和中央的态度。在习近平主席讲话之前，全会上已经非常明确，有些人总是抱着完全不切实际的希望，这种情况下还是要相信这个文件的权威性。

　　另外很多人说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除了是个口号，它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我简要给大家讲一讲。1997年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江泽民主席提出了“两个一百年”的目标。它是指在2021年建党100周年的时候，经济更加发展，制度更加完善；2049年的时候基本实现现代化，建成富强民主文明的现代化国家。20年后的十九大，习近平主席提出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也就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中共产党的“使命”。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有个三步走的规划，把江泽民主席的两步目标，不仅是细化了，而且是提前了：2020年即明年要实现全面小康。现在三大攻坚战的精准脱贫，是削减基尼系数的一个重要的、稳中求进的基础。很多人不理解，这个事情为什么这样去做，是因为基尼系数高了呀！中间加了2035年这么一个时点，要基本实现现代化，其实就是把20年前江泽民主席定在2049年的目标提前了14年来完成。然后又加了一个2050年的目标，是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现代化强国。刚才我念了一下，大家可能没注意听，原来的目标是富强、民主、文明，现在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比原来的目标加了个和谐、美丽。以前的目标是现代化国家，现在是现代化强国。大家一定不要小看这种目标的概括语其中一两个词的变动，它们是明确的治国理念和目标导向。

　　现在要完成的使命所需要的是一个制度和治理保障，这个制度体系就类似于财富管理公司的公司制度、投研体系、投研能力。不喜欢这个概念的人，他总觉得这些东西都没用，选牛股最有用。但是如果你作为一个公司的经营管理者、基金公司的一把手，就会发现这个制度不仅是有用的，而且是最重要的。至于明星基金经理，选几个牛股，对基金公司或是财富管理公司长期的发展，都是阶段性的。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会上专门做了一个说明，起草过程我不详细说了，他提到起草中征求到的原则性意见有380条之多，其他意见1375条，改写了283处，覆盖意见436条。这是习近平总书记的说明里面的原话，他说增加了以下七个方面的内容，第一个是深化改革和依法治国的篇幅。第二个方面，采纳了大家意见，突出强调了科技制度的完善。我看了一下这部分，篇幅比较显著。第三个有关粮食安全与农业。第四个是用人工智能、大数据提升整体能力和水平。第五个讲到干部激励……我所描述的这七点都是习近平主席讲到的，这七点就是重要的边际变化。原来没有这些内容，初稿也没有这些内容，但后来根据大家意见又有了。大家为什么提出这些意见呢？认真想一想，或许就是我们的商业机会，说明这些部分有戏。这是什么？这是有争议之后的突破。做短线的人讲，涨停板中最好的一种涨停板就是有争议、矛盾冲突之后，最后突破的涨停板，往往这种涨停板的力度更大，对于这个曾经有人专门写过文章，叫无分歧、不龙头。这七个部分原先有争议，最后中央拍板采纳了这些意见。这些部分，以及我红线标出来的地方，都是我认为未来我们的社会变化可能比较大、有商业机会的地方。

　　我们讲一个上市公司的法人治理结构、公司的管理制度、投研业务制度与流程，这些东西有些人认为没用，他们认为最重要的是上市公司赶快出利好，赶紧的！基金公司最重要的是选出牛股来，然后马上重仓。但是实际上，确实从长期来讲，顶层设计的东西更重要。习近平总书记说的四梁八柱很重要，高善文说的框架。这只是不同的语言体系，其实框架和四梁八柱是一回事。有人就会问为什么不用大家熟悉的词儿？其实人家熟悉的就这词儿，你那词儿人家不熟悉，但其实都是一回事。顶层设计也好，四梁八柱也好，框架也好，它的含义，都在说整体布局、协同效应、长效机制，就是这意思。这次会议是这么多年来首次由全会专门来研究整个国家的制度和治理。以前总有人批评说，我们老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现在建立了一个整体的治疗方案。我觉得我们要适应策略，也就是说我们是政府和政策的接受者，我们要去理解和运用政策。这次讲到制度意识、制度权威、制度执行表率、遵从制度、严格执行制度、维护制度。别小看这句话，在正式文件里面用这么重口气来说这个事儿，是有明确的政治含义的，这是一个政治要求。我跟大家说，现在是40年来政治要求最高的时候，不要小视这些政治要求的力量，现在的贯彻力度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当年大家经常议论，说政令不出中南海。现在还有这话吗？没有了。

　　第二个内容是，我们也把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现代化的总体目标分成三步走，大家可以把这三步跟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那三步比对一下，那三步在十九大报告里面都可以查到。比较之后，你会发现这三步和那三步是有比较大的关联的。这说明我们的复兴目标和制度建设是同步进行的，而不是说我们一做事情就不搞制度建设，一搞制度建设就不做事情了。就像基金管理公司也是该建制度建制度，该搞风控搞风控，该选牛股选牛股，不能说建完制度再去找股票，也不能先找股票别去管制度，这两者是同步进行的。

　　如果完全按照本次决定的总体目标要求，那么未来两年的制度建设任务就会很重，或者说政策的力度会很大，也可以说市场机会会很多。所以大家一定要密切关注，充分把握，花开堪折，莫待无花！

　　我们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和根本领导制度，都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在文件里面叫做最高政治领导力量。王晓晖是我们正部级干部，他说这是一种政治宣示和政治动力，是一个政治宣言和行动纲领！其实这个基本路线是邓小平定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所以坚持共产党的领导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所谓的执政地位，其实就是带领全国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感和巨大荣誉感。为此中国共产党要提高执政能力、治理能力，要反腐败，要自我革新，甚至习近平主席还提要自我革命，这都是为了巩固和确保这一目标任务。

　　有人总听说底线思维，问这底线思维的底线是7%还是6%？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执政党，主要是把握大方向。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还是以人民为中心，这就是方向。即使讲经济建设，也是宏观指引，至于具体的年度经济指标，不会出现在这种大的政治报告中。去年改革开放40周年讲话，我看了觉得很好，有人认为不好，说讲话没有讲减税。我认为这是一个大的纪念性的典礼，这是一个政治报告，又不是经济报告。就像在结婚典礼上，上海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是肯定不会讲房产证落谁的名字，即使是落老岳母名字的也不会讲！同理，虽然这个问题的确至关重要，但是也不会在那个点去讲！所以这个底线其实是政治底线，就是四项基本原则，特别是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因此与此相关的延伸领域，包括政治理论、意识形态、宣传、文化、教育方面，都是主要巩固和加强阵地，如果有人希望在这些方面实现很大程度的自由化，那恐怕是想多了。

　　而我认为，我们作为金融从业人员，作为市场人士，更多要立足实然性分析，而不是应然性！因为你不是制度的仲裁者，也不是政策的评判者。包括中美贸易战和中国香港局势等等，都要由专业人员谋划后再进行处理，不需要我们献计献策。还是要尊重专业！我们中国人有时候比较尊重专业，比如给你把刀让你给病人动手术，你肯定不敢，你知道那是专业。让你去杀猪你也不一定敢。但是政治和股票投资这两科，总有外行觉得自己上去操盘会更好，也不知道这自信是哪里来的！其实政治和外交，都是远比金融和投资要复杂的专业。有一个说法是说，专业就是1万小时定理，做到1万小时就成了专家。我把自己在贵阳市委市政府两年多、中央党校两次学习共4个多月、浦东干部学院1个多月以及其他零星学习时间、自发的政治学习时间全算上，勉强才够1万小时。有人连政府大报告都不看，也未必看的懂。就比如一个从来不看上市公司报表的人，说自己不违规也能把握这支股票，你能信吗？所以我认为，大家就应该更少、更谨慎地去评判，少操多余的心。要是真担心，就在你的人生策略上、市场选择上、衍生工具运用上，仓位与品种上去全面体现你的判断，该做多做多该做空做空！而不是随口抱怨一下，宣泄一下自己的小情绪，散布一下微薄的负能量。没有意思，也没有意义。顺便要告诉大家的是，爱抱怨的父母，基本都教育不好孩子。

　　然而在其他的方面，比如行政管理方面、民生方面、社会管理方面、司法方面，中央和地方的财权和事权，包括养老方面，人口、生育政策方面，四中全会的决定都广泛地回应了这些受到社会关切的问题。我觉得这些方面都会系统地、全面地呈现制度化、法制化的改革开放的新局面，包括举国创新、标准引领等等科技体制、机制，我认为都是长期的、确定性的，在未来会不断形成具体政策、开花结果的具体利好！大家可以卯足劲去期待！

　　如果说我们把全会的文件放到我们熟悉的框架上去讲的话，我们讲SWOT模型。这个文件有个重点是制度图谱，说我们的制度有13个方面的显著优势。有人会问劣势是什么呢？这一点文件上没讲，可能也确实没啥劣势哈！但是我在两页之后会讲到，在决定中的13个分论里，其中有三个方面没有提我们有显著优势，而其他十个方面都说了，这可以理解成也许这三个方面的优势不明显，或者相对其他10个方面不占优势。也许还有其它的可能，大家可以独立思考。回到SWOT模型来看，机遇是什么？机遇就是说，现在是我们离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最接近的历史时刻，这一点是十九大讲的。挑战是什么呢？大的来讲，挑战就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个大家都能理解，网上说的也比较多。我认为暂时的困难可能还包括偏高的基尼系数现实，大家一定不要忘了这个事情，有人希望经济过快发展，这是不现实的。或许在这么高的基尼系数环境下，公平是应该高于效率的，这叫此一时彼一时。包括中国香港局势和一国两制，这都是暂时面临的困难和短期的挑战。

　　制度图谱里面还包括这么几个方面，以及下一页我们要讲基本经济制度的外延扩展。另外，党指挥枪，明确讲了，要抵制军队国家化、非党化、非政治化！有一个问题大家很少说到：我们中国军队有一个独特的制度，就是军事主官和政委的双一把手制度。这是军队稳定，从而社会稳定的重要组织前提。有些人在预测长期的国家稳定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对这个问题没有概念。郭伯雄、徐才厚全抓了，军队里这么多他们提拔的，那怎么样？大家照样跟党走，怎么不跟他们走？因为它有双一把手制来保证。中国香港的警队就没有政委制。“支部建在连上”是毛泽东同志的功劳，三湾改编，我们连部以上就有支部，连里面有指导员，营里面有教导员，团以上政委，按照你们的熟悉的语言体系，这可以叫三湾红利。

　　独立自主和对外开放相统一。以前独立自主提到的很多，但独立自主与对外开放相统一讲的少。特别在外交方面，这算一个新词。所以有RCEP。我们更多的要去看它的边际变化。

　　基本经济制度的重大创新这部分，按韩文秀的解读，他是中财委办公室的常务副主任，刘鹤副总理的副手，正部级干部。他说这是基本经济制度的重大创新，这是他的原话。我们以前讲的基本经济制度是什么？就只有一点，叫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制度共同发展，我们基本经济制度就是这个。更以前的基本经济制度是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并存。在改革开放之前，基本经济制度直接就是公有制。后来对多种所有制经济叫做“并存”，后来改叫“共同发展”，大家可以去理解。并存和共同发展可不一样，并存是允许存在，发展是指可以发展，这一次加了B（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资本、土地、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要素由市场评价贡献、按贡献决定报酬））和C（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以前只有A。我们可以去比较，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原教旨来讲，社会主义显然就是公有制、就是按需分配，不存在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制度。现在则讲的是多种分配制度并存，是对马克思主义在继承的基础上的发展。除了劳动以外，资本、土地、技术、管理、数据等要素都要由市场来评价其贡献，按贡献决定报酬，特别是数据这一点更是第一次提出来，是最新的一点，数据这个资源都要参与分配了。如果是完全的社会主义，哪怕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按照原教旨都只能是按需分配。现在它有一个并存了，而且数据也能够参与分配。是思想观念上的突破！

　　第六个方面，十九大讲了拾肆条基本方略，前面说到我们有13个显著优势，后面又说到十三个分论，我们把拾肆（汉字大写）条基本方略和13（阿拉伯数字）个显著优势和十三（汉字数字）一一对应一下。

　　我们既然要做边际分析，那么我们就要想哪是增加的哪是减少的，这次相对于基本方略，减去了两个，增加了两个，简单来说就是拾肆条基本方略的第叁点和第肆点。其中第叁点是深化改革，第肆点是新发展理念，它为什么会减呢？原因在于这两条都是原则，修改之后把这两部分内容融合到其他部分里面了。但是它加了第四点和第五点，原来拾肆条基本方略里面没有这两点的，也就是说这一次在行政管理方面和经济制度方面做了文本上的增强，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个重大的边际变化。

　　从篇幅上来看，第一点和第五点的篇幅是最大的，其中一是党的领导，五是经济制度与经济建设。这两个部分篇幅为什么最大？因为第一点是我们的根本和底线，第五点是我们的中心和老百姓切身利益。在第八、九、十三这三个方面，没有提我们的“显著优势”，而其他方面都有这样那样的优势。第八点社会安全、第九点生态文明，第十三点从严治党，这三方面没有说我们有显著优势，所以可以理解成是我们的相对短板，也是我们需要重点加强的地方，是边际变化的可能方向，当然也是最有机会的地方。所以我认为与社会安全有关、与生态文明有关的领域，都应该是长期投资策略的方向。

　　现在讲其他9个方面的边际变化。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但是很多人无视这句完整的话，就是说他们只关心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而忽视了后面一段。实际上人家连逗号都没有加，作为一句完整的话，你为什么只看到前面半句呢？本来人家要做增强型的指数基金，你非给人家曲解成全指数基金。这些人士，包括一些大经济学家都说这样的话，我觉得莫名其妙。

　　但这次文本不这么讲了，这次是“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上次的说法中间就没有逗号，有逗号就有先后，算两件事。没有逗号，它就是一件事的两方面。另外既然讲充分发挥，我理解这就是说在增强型指数基金中，我们将增加市场的权重、指数部分的权重，而减少主动投资部分，减少政府干预。我这么讲不知道大家是否会同意？也有人担心我过度解读，这我不能说在每个问题上都一定不会出现。既然是没有参与起草的人士，我也只能这么去分析。

　　但是十八大以后，对于中央公布或者下发的文件我看的比较多，特别是2016、2017年，我需要像看公司财务报表一样地去读各种文件。有时候读多了还感觉挺喜欢读的，它是另一种语言体系下的审美呈现。我发现特别是党中央的会议文件，任何一个用词都非常精准，更不会有随机的变动，所以所有的变动都有一定的政治背景，导向意义和分析价值。你不要认为它任何一个词的变动是无缘无故的。就像毛主席说，世界上的爱和恨，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在第3点上讲到独立自主和对外开放相统一。去年有很多人不恰当地担心，我们会被整个西方世界所围堵，或者我们自己有可能会自我孤立于现代文明之外。其实从目前的调子来看，这都是多余的担心，没有任何证据去显示这种未来迹象。我们党搞统一战线是有历史传承的，也是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的三大法宝之一。对了，这就是习近平主席说的革命文化。你看我们现在显著地在改善中日关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也在尝试改善中德关系、中法关系，中加关系在往均值回归，中澳关系、中英关系还不怎么看得出来。所以我觉得不用我们担心，不仅别担心，文件还提出了三个永远，永远不称霸，永远不搞扩张，永远做维护世界和平的坚定力量。当然有些人会说你这只是自己说说而已，但这至少是我们的当前态度。不管是说给谁听的，不管他信不信，起码我现在有这么一个新态度。

　　再讲一下新提法“发展和安全”，以前一般讲发展和稳定。我理解安全相对稳定来说，它的范围会更广，要求会更高，危机感会更强。

　　第7点是有争议的地方，文稿里出现了革命文化、斗争精神、斗争本领，有些人特别怕这几个词，我觉得主要还是他不理解这些词的语义变迁。我跟大家解读一下，革命这词的原始意思是第一个是暴力推翻，第二个意思是改革，第三个意思是讲一段时间周期，我们中国共产党一般将1921年到1949年那段时间称为革命期间，所以叫革命文化，是第三语义。第四个意思是一种不确指的定语，就像经常讲革命工作，任何工作都可以是工作，没有确指。第五个意思是向陌生人套近乎，不管谁都叫革命同志。

　　斗争这个词同理。他的第一个意思是阶级矛盾的暴力冲突，第二个意思是据理力争，第三个意思是努力工作、奋斗。所以我们这里讲的斗争精神和斗争本领，我认为主要都是后两种意思，有个词叫伟大斗争，有些人听不懂，十九大就讲了四个伟大：伟大斗争、伟大工程、伟大事业、伟大梦想。很多人一听伟大又想歪了。有人说伟大斗争就是要跟美国斗，这应该不对。2017年十九大就提出了这个词，跟中美关系和贸易摩擦无关。其实关于伟大斗争有权威的解释，就是“5+1”，所以它主要是我们刚说到的五个意思里面的第二语义。“5+1”的5，是说要与歪曲、诋毁和污蔑我们党和国家、道路、理论、制度、文化的言行作斗争。“5+1”中的“1”就是要与腐败分子和腐败行为作斗争。你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呢？所以我说要理解不同时代的人与不同时代的语言习惯，就像80后对一些90后的话也不知所云。比如说很多人讲马列主义，包括很多党员，他根本不清楚马克思以外的列宁主义是什么。所以有些时候它是一种语境下的语言习惯。

　　第9点讲到阶级基础，有人听到阶级就犯怵。我觉得它这里讲的事情，当然与我们党的宗旨、性质和初心有关，但现实来讲，它是跟高基尼系数的背景直接相关，因为对社会的贡献可能可以按财富来做适当加权，但是对社会损害的风险，可能它就跟财富无关或者负相关。所以任何社会都是低收入群体对社会的可能危害会更大。必须要看到我们现在这种高基尼系数的背景下政治方向背后的经济事实，导致其选择的必然性。尤其是现在中国，我们文化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所以全会提出要增加低收入者收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调节过高收入。在这个问题上，过高收入者真的需要站在国家稳定和社会和谐的角度才能理解。我很遗憾，但是也很希望最好在座诸位都是过高收入者，虽然边际上对你进行调节，但是你的存量比较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然后我们讲16个关键的重提点，所谓稳中求进这是习近平思想里面一个核心内容。是在十八大之后被提到很高的一个词，当然这词以前就有，但是习近平总书记很爱用这个词，他说“稳中求进是一切工作的总基调，是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是搞好经济工作的方法论”，这是习近平总书记的原话。我认为这也是习近平总书记一贯的做事风格和做事原则。我觉得他的意思是这样，任何事，不管是金融，还是经济，还是其它，你要先看它稳不稳？不稳我们就先稳。稳了之后我们就要进！这样既不冒进也不保守，其实挺好的。我们很多人对经济的希望是，管它稳不稳，我们先进了再说，但是这不符合一个国家的长期治理和管理以及老百姓的根本利益。

　　所谓以人民为中心，是十八大以后频繁提到的，有时候你去看边际变化，毛主席讲得比较多的是为人民服务，胡锦涛主席讲的是以人为本，习近平主席讲的以人民为中心。大家琢磨这三者有什么关系？它一定是有变化的，不仅仅是词语上的随意变动，而是有深层含义的。当然有人认为以人民为中心跟这两个词关系不大，它是相对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个词来说的。那大家可以去看看，确实现在提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个概念非常少，以人民为中心提的比较多，我认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在过去30年里很重要，但现在高基尼系数下这事相对来说就不够全面了。

　　所谓战略定力就是谋定而后动，因为中国传统智慧讲治大国若烹小鲜。中国香港的事我们不说它的原因了，但事情出来以后，我觉得中央处理得很好，这背后需要什么，它就需要的是战略定力。

　　我们现在对于党政干部、党员干部的总体政治要求就是12个字，四个意识、四个自信、两个维护。这两个维护，就是要坚决维护习近平总书记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地位，要坚决维护党中央的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这两部分组成一句完整的话。前天中办主任丁薛祥在人民日报发表的文章讲得更清楚。

　　第6点我们说，马克思主义按中央党校老师的讲法，它的最高理论品质是什么呢？叫扬弃，就是好的留下、坏的扔掉。马克思主义是发展的理论，它的最高理论品质是这样的！就相当于你炒股票，好的持仓、加仓，不好的减仓、清仓，这样来调整资产组合不是很好吗？毛泽东思想的最高理论品质，是实事求是。邓小平理论的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邓小平的跟毛泽东的相差4个字，可别小看这4个字，解放思想，对应的就是改革开放；实事求是，强调的就是中国特色。我们很多解放思想的人，都不够实事求是，他们容易过度西化。很多实事求是的人，难免拘泥，不解放思想，太传统。所以我为什么说讲三个框架的理论要贯穿学习，就是这意思。“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这个老词儿，现在重新提起。

　　关于法制，我就讲两点，一是为这么多过去的错案包括民营企业家平反、搞国家赔偿。很多人说过去两年对民营企业家这样那样，姜超前几天的文章讲他从加拿大回来，他说民营企业过去两年倒闭的多是跟去杠杆有关，根本跟所谓“国进民退”无关，我很同意。我觉得好多民营企业重点的问题是风险管理的问题，和财务管理不当。没有谁歧视民营企业，只是刚好经济收缩你就遇到问题，若是要歧视民营企业，为什么会给那么多民营企业家平反呢？二是今年的扫黑除恶，大家可以看一下被抓的里面主要是什么人，你就知道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大力度的去伸张社会公义，是需要很大的政治勇气的。

　　关于两个毫不动摇，这是2002年十六大首次提出、十九大重提的。至于中间为什么又不提了，大家可以去想一想呗。去年经常会有人提出一些过左的言论，包括党政干部，很多时候大家也担心是不是中央在放点风透露点啥。我觉得要判断这是否代表中央精神？主要看三点，第一是这人是什么样的职务级别？他的工作内容和话题的关系是什么？去年有一个长沙市委党校的中层干部写一篇文章，然后他们就说党校都有声音了什么什么的，我说这正科级干部怎么代表中央嘛？所以说要看这个人的职务，他的工作内容跟这个话题的关系。第二是这种提法是不是被党政机关广泛的扩散和援引？如果是中央精神，肯定是说完以后就会扩散。你说完以后别人不说了，你自己都不敢再说了，又怎么能代表呢？第三个是这个人后来的岗位走向怎么样？我们去年有一个相当级别的干部说了很让人担心的言论，大家看到他今年到了一个更边缘化的岗位上。所以还是要以中央正式发布的信息或者权威的解读为准。特别是现在这种信息披露显著增强的时代。

　　内容九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根本政治制度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基本政治制度是政治协商，一个是根本，一个是基本，大家对比理解一下。当时十九大这么讲，叫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有机统一。很多人说这三个方面怎么协调，这怎么协调是国家的事情，我们不能协调，但是党能协调，咱就别操心了。但是我觉得这次从这个方面来讲，可能在坚持根本和基本的两个政治制度前提下，具体的做法上或许会有突破，只能等到以后来看，这跟我们的关系也不大，是一个长期性的制度安排。但是提到了协商于决策之前和决策实施之中，特别是提到了照顾同盟者利益，这话作为文件上的原话我都很惊讶。

　　最后，我们对这种政治和政策的研究，如何结合我们自己的投资，我讲以下几点：

　　第一就是历史的纵向比对后再来评判。正常人总是由于我们比较着急或者对现实寄望过高，所以他就容易对当下不满。但在对历史的回顾中，尤其是在对照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的时候，你就可以修正你自己当前的看法。如果当时你不在场，可以看看当时的书，因为我们经常选择性记忆，我们更多记住，并且怀念都是那些美好的时刻。其实当时你并不见得那么美好，就像我说你要跟张天爱谈过恋爱，你一定会记得！要是跟冯小刚谈过恋爱，那一定记不得。其实大部分人的青葱岁月，都是寂寞、单调的、为赋新词强说愁，但是若干年以后你都忘了。你总觉得当时很美好，我相信若干年以后，哪怕是今天中国香港的参与者，他们都会自我崇高，过滤式的追忆过往，但是其实当初自己的言行，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所以我举了几个例子，我认为这么来思考政治政策和人生会比较好。

　　比如改革开放的40年，前14年的社会争议其实是很大的，在座大部分年龄都很轻，可能没印象。1978年到1992年的时候，关于改革开放它争议非常大，各种思想那时候当然都很自由，有些思想也很反动，比较混乱，很多改革的收益跟成本是一起到来，但却落在了不同的人头上的。所以后来大家说好像是三中全会一开，大家就一致拥护改革开放。其实历史不是那样，那还是有一个认识的过程，一个比较的过程，一个反覆的过程，而且过程相当长。

　　哪怕14年之后，也有两件事情争议很大，一个是下岗分流，因为很多改革都会使一部分人利益受到相对伤害，其实下岗分流当然是国有企业解困的关键一步，没有下岗分流就没有国有企业解困，就没有2002年到2008年的经济大牛市，但是其实当时很多说法，编了很多段子。所以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你不会觉得那个时代有多好，回头来你就会觉得其实很不错。又比如WTO，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还有印象？其实WTO是这么多年来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当初却充满争议，谈判代表也受到各种压力。朱总理现在威望很高，但是当年搞宏观调控很多人也不理解他。所以很多东西在当时来看，如果你又缺乏历史眼光的话，观点都会是局限、偏颇的，甚者鄙陋的。

　　我们现在经常会讲左右，这两年说的又比较多，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的判断标准是什么？邓小平爷爷当年讲说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我其实不知道这句话是针对那个时点，还是针对中国文化？所以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发展到某一天，我们又说要警惕左，但主要是防止右。然而按照历史的钟摆来看，应该会有这么一天。可不能说永远都是左比右可怕。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会有不同的历史方向和潮流力量。

　　其实中美贸易摩擦和中国香港局势对中国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反省机会，对极端思维者更是如此。如果你是客观中立的人，就应该得到矫正。对于左的人你会发现，原来还有美国人咱搞不定，当然左的人也很难理解中国香港；但是右的人有什么需要反思的呢？你会发现原来美国也不是那么普世，他也要讲他自己的国家利益，他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值得崇拜。所以我觉得中国香港这个事情，这些学生演变成暴力事件，我们大家对这些事对这些人的看法也都在变化中，所以我觉得如果你很认真的去思考和反思这种东西，不要一定站在自己固有立场上。对于左右的自我发现，其实有个标准，比如当你觉得所有的人都左的时候，那一般你就是右了。所以一个人固执不固执？如果你一生都没有在跟别人辩论完改变自己的观点，如果你的每一个看法、观点，一生中从未有任何观点中途改变过，可能你就太固执了，你有那么厉害从不出错吗？

　　第二点回到我们刚才说的出发点，就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它的本质是什么？到底西方的现代文明来到中国，它需要做什么样的适应性的调整？还是完全不做调整？需要做什么的改造？改造范围多大？改造契机是什么？改造的力度怎样？这都需要在判断我们今天大课题的时候，认真思考，并且回答。

　　另外关于政治方向、政策初衷和实际运行结果，我觉得一定要分别地去判断。我始终不同意所谓的国进民退这个看法，在十八大以来基本上中央要做什么，就会有什么样的文件，我从未看到一份文件有这么四个字包括相应的意思。十八大以后的中央从来没有这样提过。所以我们更多的是想，有时候它是一种政策初衷，但是最后走成另一种运行结果。但是这个我在第一页已经讲过了，如果他的政策初衷跟实际运行结果相违背，他就一定会去调整，你都不用着急，就怕的是他政策初衷就是那样。你比如说我本来就是要搞你，结果果然伤害了你；和我本来是要结交你，结果反而得罪了你，你认为这是一样的吗？这当然不一样！在第二种情况下，我们肯定是可以通过沟通反馈、改变策略来达到原始目的。

　　所以当你看到一个政策结果的时候，你一定要去反观它的政策初衷是什么？特别是我们现在的社会管理和经济管理都很复杂。我给大家举个例，就是比如新劳动法，张五常就有很大的意见。但是新劳动法的初衷可不是期望走向后来的结果。初衷想说为这些低收入群体增收，但是实际的情况，在经济运行的过程中面对复杂的社会经济状况，有时候就会走向改革初衷的反面。另一个是取消农业税，当然总体是挺好的，但是到基层就出现新问题，有些农民你让他交税的时候，他就要去种地，你不让他交税，他就去城里玩去了。就像如果你取消了出租车司机份子钱，也许他还真就开车打牌去了。所以就一定要去想政策初衷和实际运行结果之间的关系，而这个政策初衷就是它的政治方向。

　　关于林毅夫，我建议大家看看他的东西，其实很多人不喜欢他，但是人家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半年的1979年5月游泳过来，多么精准的择时！在改革开放40周年时，他被评为经济体制改革理论的探索者。大家注意这个提法，厉以宁是经济体制改革的积极倡导者，一个叫理论的探索者，一个叫积极倡导者，你想想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其他的经济学家都没有进入改革开放100人名单。我觉得你不管喜不喜欢他的理论，但是他的观点和建议跟中国经济管理的现实和实际运行结果，拟合度是最高的。他所谓讲的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跟我们党讲的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基本一模一样，只是两种表述，都是增强型的指数基金。所以林有点像任志强，当初那么多人去质疑任志强，用了各种理论反驳他，什么租金收益率、房价收入比，但是很遗憾，结果人家任志强是对的，你赢了声势输了钱！有些时候你用一个全西方的框架，我不知道他建立模型的时候，有多大的可信度可以完全移植到中国来，哪些特殊方面要作修正考虑？哪些方面不用考虑？

　　我最后重复一下前面的观点：从四中全会精神来看，至少未来几年特别是未来两年的中国社会与经济发展，恐怕会比大部分人预期的好，这个巨大的预期差足以支持以海通证券为代表的对股票市场的牛市结论。我预祝今天到来并含泪坚持到现在的各位必须发财！明年就发！谢谢大家！

　　附录-2018年杨赤忠讲座纪要及PPT（点击文字可查看原文）：

　　1、杨赤忠《从投资市场到政府管理》之一2、杨赤忠《从投资市场到政府管理》之二3、杨赤忠《从投资市场到政府管理》之三4、杨赤忠《从投资市场到政府管理》之四5、杨赤忠《从投资市场到政府管理》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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