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失业率不升反降 疫情下国家“寻找”失业者

　　郭晋晖

　　受到新冠疫情的冲击，我国城镇新增就业一季度同比减少了95万，3月城镇调查失业率同比上升了0.7%，而城镇登记失业率却不升反降，从去年同期的3.67%降到了3.66%。

　　登记失业率的分子由每一个城镇登记失业人员组成，调查失业率上升而登记失业率却出现了同比下降，表明疫情期间失业人数确实增多了，但失业人员中进行失业登记的人反而比去年一季度减少了。

　　最近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要使用好失业保险来保障低收入和困难群体的生活，我国领取失业金的前提是必须进行失业登记，登记失业率的降低说明大量失业人员并没有进行失业登记，也没有领取到失业保险金。

　　为了“找到”这些失业人员，充分发挥失业保险保障失业人员基本生活的作用，中央要求加快推进线上申领失业保险金，确保失业人员应保尽保、应发尽发，人社部已经公布了297个城市的失业保险金网上申领平台，力争4月底之前所有地级市都要实现网上申领。

　　登记失业率略降背后

　　21日，人社部新闻发言人卢爱红表示，1~3月，全国城镇新增就业229万人，同比减少95万人，3月份环比降幅收窄。3月份城镇调查失业率5.9%，环比小幅回落。一季度末全国城镇登记失业率3.66%。

　　在我国现行的就业指标体系中，新增就业是一个重要指标，2019年第一季度新增就业出现了同比微降，减少了6万人。在今年第一季度同比却减少了95万，这说明疫情对于就业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人社部就业促进司张莹在21日的发布会上表示，今年就业形势较往年更加严峻。近日，中央政治局会议又进一步强调了要加大“六稳”工作力度，明确部署了保居民就业等“六保”工作。

　　登记失业率从3.67%下降到3.66%，虽然下降的幅度很小，但却与官方对于就业形势的整体判断不符，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登记失业率的失灵。

　　目前国际上衡量失业的指标有两种，即登记失业率和调查失业率。在2018年之前，登记失业率是我国唯一衡量城镇失业状况的指标。从2018年开始，我国开始对外公布城镇调查失业率。从此，两个失业率的“分工”变为：调查失业率及时反映我国宏观经济运行情况，登记失业率则在政府制定出台就业政策、提供精准就业服务方面具有重要作用。

　　城镇登记失业率是指报告期末城镇登记失业人数占期末城镇从业人员总数与期末实有城镇登记失业人员数之和的比重。长期以来，登记失业率被人诟病之处是“必须登记才算失业”，即城镇失业登记率统计的是符合一定条件，且自愿主动前往就业服务机构进行登记的失业者，很多失业者并没有去登记，因此它不能全面、准确地反映劳动力市场的冷暖。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中国新就业形态研究中心主任张成刚对第一财经表示，登记失业率不灵敏，是因为登记失业存在各种条件和门槛。登记失业率主要反映的是申领失业保险金的情况，只能间接反映劳动力市场的情况。

　　第一财经了解到，此前登记失业有各种限制，比如，必须当地城镇非农户籍才可以登记，没有包括农村户口劳动力中的失业人员。城镇户口劳动力中的失业人口有一部分根本不知道登记这件事，或者因为面子问题而不愿意去登记，有些人也嫌失业金太少，领取附加条件多，而懒得去登记。

　　这种种原因造成了我国登记失业人数少于真实的失业人数。国家统计局每年都会公布登记失业人数，2018年的登记失业人数为974万人，当年的登记失业率为3.8%。若按照今年一季度3.66%来计算，当前登记失业人数也就是900多万。但若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5.9%的调查失业率估算，我国一季度的失业人数应该在2000万以上。

　　这也就是意味着有1000万人疫情期间失业了、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登记，他们没有体现在城镇登记失业率中，也就难以通过失业保险这条途径来获得国家政策的帮扶。

　　其实，在进行了登记的900余万人中，也只有一小部分领到了失业金。人社部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3月底，全国向230万名失业人员发放失业保险金达93亿元；向6.7万名失业农民合同制工人一次性发放生活补助共计4.1亿元。

　　“寻找”失业人员

　　疫情发生之后，党中央国务院非常重视对失业者和低收入者等困难群体的帮扶。对失业人员帮扶的第一步，是必须找到这些失业者。

　　调查失业率可以灵敏地反映状况，但它采取的抽样调查的方法，只能用于宏观判断而无法针对个体对象。也就是说，通过调查失业率可以推算有2000万失业人口，但确定不了这2000万人是谁、在哪里。

　　在这种情况下，登记失业率“数人头”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城镇登记失业人数来源于已在公共就业服务机构进行登记的失业人员，按登记记录进行统计。登记失业率产生于失业登记，它是政府制定政策和公共就业服务机构提供就业服务的依据。

　　失业登记是失业人员寻求政府帮助的依据，也是享受失业保险待遇的前提条件。现实的情况却是1~3月疫情期间登记失业率下降，登记失业的人数比去年一季度还要少，这与疫情对就业的冲击程度不符。

　　人社部并没有对登记失业率的下降原因作出解释。可能的原因是受到疫情影响，失业者不方便去社保所办理失业登记手续，导致了登记失业人数的减少。

　　3月31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已经提出确保城镇失业人员失业保险金和农民工临时生活补助发放，抓紧研究失业保障提标扩围政策。之后，国务院部署了相关政策。

　　4月人社部推出了失业保险金“畅通领、安全办”的五项举措，包括放宽申领期限，减少证明材料，优化经办流程，取消各种附加条件，加速推进线上申领失业保险金等措施。国务院客户端也推出了失业金申领渠道查询的小程序，为失业者提供失业金申领的相关信息。

　　第一财经就失业保险金线上办理的流程咨询了北京、天津等地的12333热线。两地工作人员表示，虽然已经开通了失业保险金的线上服务但线上功能还不完善，只能进行失业登记，若失业者要办理领取失业金，最好还是到当地社保所办理。

　　对于不符合法定领取失业金条件的参保人员，国务院也做出了相应的安排，明确2020年对领取失业保险金期满仍未就业以及不符合法定领取失业保险金条件的参保失业人员发放6个月的失业补助金。这项新政策将现行的失业保障范围扩展到了全部参保失业人员。目前全国已有8个省份制定了实施细则，有3个省份已经有实际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