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迈出“解封”第一步 中小企业面临倒闭潮？

　　[ 2020年第一季度，法国临时岗位损失29万个，环比下降37%，创1990年以来最大跌幅。 ]

　　5月11日，法国正式结束55天全境封锁政策。在“解封”问题上，根据疫情状况，法国被“一分为二”。法兰西岛等东部地区为疫情严重的“红色区域”，其他区域均为疫情缓解的“绿色区域”。11日，“绿色区域”正式施行“解封”计划，“红色区域”在6月2日前仍将受到一定限制。

　　截至11日，据法国卫生总署数据，法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139063例、累计死亡26380例，新增确诊209例、新增死亡70例，新增死亡病例为该国实施“禁足令”以来最低。

　　“解封”前夜，法国总统马克龙在社交媒体发文称：“因为有你们，病毒已经消退。但它仍然在。”与此同时，他将配图上的标语由“待在家里”换成了“挽救生命、保持谨慎”。

　　法国媒体的调查显示，相比于疫情本身，民众更担心经济问题。对外经贸大学法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金融学教授赵永升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解封”后，法国经济能否重启、如何重启，其关键变量仍是法国及全球疫情的防控状况。对于贸易和投资而言，前者变化不会太大，对于后者而言，恐将有一些中小企业破产。法国工业化进程较早，这些企业有可能是拥有核心技术的百年老店，或是比较好的投资标的。

　　逐步“解封”，隐忧犹存

　　11日，除餐饮业及法兰西大区内面积超过4万平方米的购物中心继续停业外，其他商业将重新营业。即日起，全法40万家企业，87.5万人正式复工。但是，这并不意味所有人都将回到工作岗位，政府仍鼓励企业员工远程工作。

　　就职于法国三大行之一的华人姜宁宇（化名）正是复工但未正式回到企业工作的人员之一。她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其就职的公司没有按时停工，也没有按时复工。2月，当疫情刚开始在法国蔓延的时候，其团队就陷入是否停工、是否让员工远程工作的两难境地。如果不停工，全组人一同工作，如果有一个人感染新冠肺炎，全组人就要隔离，工作就会被迫中断。如果停工在远程工作，便有泄露交易数据的风险。

　　随着疫情不断发酵，最后远程办公成了企业不得不选的方式。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姜宁宇的团队已经适应了远程办公的方式。所以，在“解封”后，她的公司并没有急于让员工回到公司。

　　在复课方面，法国总理菲利普宣布，所有的教员将在5月12日复工，预计本周将有100万名学生和13万名教师回到学校。幼儿园、小学部分年级将优先开学，大学将继续网上授课。法国政府部门对此解释称，这是为双职工家庭免除后顾之忧。

　　公共交通是后疫情防控的最大挑战之一。“解封”后，高速列车（TGV）和城际列车的运量将保持在正常的20%到30%。在巴黎，300多个地铁站中的60个站点会继续保持关闭，乘坐公交必须戴口罩。

　　“解封”后，疫情是否会复发隐忧仍存。据法国当地媒体报道，“解封”前夕，法国的多尔多涅省、维埃纳省、上塞纳省先后出现多起聚集性感染事件。目前在接受检测的28人中，有8人确诊新冠肺炎。

　　菲利普表示，防护、检测和隔离是“解封”后防疫的三大要点。他表示，5月底将会对疫情形势进行再次评估，如果疫情进一步放缓则可进入下一阶段。若疫情未得到缓解，可能恢复管制措施。

　　全球防疫情况决定经济如何重启

　　相比于疫情本身，法国民众更担心经济问题。《巴黎人报》的调查显示，42%的法国民众担心疫情本身，58%的法国民众担心由此引发的经济危机。

　　法国国家统计局（INSEE）的数据显示，2020年第一季度，法国国内生产总值（GDP）萎缩5.8%，为71年来最低值。法国经济与财政部长勒梅尔指出，疫情对经济的影响是巨大的，必须坚决推进逐步复工。

　　赵永升认为，法国经济能否重启、如何重启，其关键变量仍是疫情的防控状况。他认为，法国目前被分为红绿两区，西部率先解封，其经济将率先重启。后续如何发展，取决于全球防疫情况。法国深入参与全球产业链之中，在上游，从非洲进口能源及原材料；在中游，法国飞机和汽车制造业的工厂遍布欧洲；在下游，将奢侈品、红酒等制成品出口到美国及亚洲地区。

　　不过，赵永升认为，相比于德国等外向型经济来说，法国工业产业完备、各产业分配合理，法国经济在疫情中仍表现出了一定韧性。

　　就业方面，据INSEE统计，2020年第一季度，法国临时岗位损失29万个，环比下降37%，创1990年以来最大跌幅。

　　赵永升认为，免税和提供资金救助是政府缓解就业压力的两大举措。但是，这更多是从社会角度所出台的举措，其本质是维持社会稳定。这背后仍需由纳税人买单，如果只是一味地救助企业，将会对经济产生副作用，致使法国经济陷入危机。

　　他补充道，疫情期间失业率创最大跌幅，也与法国的就业制度有关。法国劳动力市场缺乏弹性，公司与员工多签订长期固定合同（CDI），员工在不工作的情况下仍可拿到80%的工资，加重了企业的负担。

　　在企业救助方面，关于大企业，法国政府已拟定了一份可能需要国家救助的企业名单。关于中小企业，法国政府表示，“解封”后，将继续为小企业及个体商户提供“团结基金”至5月底，减免中小企业3月到5月的社会保险金。

　　赵永升表示，目前情况下，法国政府虽然对一些企业施以援手，但会有所侧重。法国政府的策略是，扶持一些未来会在国际上发挥重要作用的关键产业的大企业。在此背景下，一些中小企业可能还是会倒闭。

　　“法国工业化起步较早，这些倒闭的中小企业很有可能是掌握关键技术的百年老店，未必不会在未来发挥价值。在此期间，中资可以在飞机及汽车制造、制药、化工等领域有所布局，选择一些好的标的，通过并购或直接投资的方式为其注资。这样既可以缓解当地的失业率，挽救中小企业，也可以通过合作的方式为自身的技术升级，从而达到双赢的局面。”赵永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