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关税、低税率：海南高水平自贸港这么建

　　林春挺 胥会云 马晨晨

　　今年是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的开局之年，在等待整整六个月后，备受期待的《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下称《方案》），终于揭开面纱。

　　6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方案》，要求将海南自由贸易港打造成为引领我国新时代对外开放的鲜明旗帜和重要开放门户，到本世纪中叶，全面建成具有较强国际影响力的高水平自由贸易港。

　　同日，新华社报道说，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近日对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作出重要指示：在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是党中央着眼于国内国际两个大局、为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新发展作出的一个重大战略决策，是我国新时代改革开放进程中的一件大事。要坚持党的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对接国际高水平经贸规则，促进生产要素自由便利流动，高质量高标准建设自由贸易港。要把制度集成创新摆在突出位置，解放思想、大胆创新，成熟一项推出一项，行稳致远，久久为功。

　　在海南自由贸易港的政策制度体系中，特殊的税收制度被赋予了更重要的地位。《方案》明确提出，以特殊的税收制度安排、高效的社会治理体系和完备的法治体系为保障，在明确分工和机制措施、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底线的前提下，构建海南自由贸易港政策制度体系。

　　“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开放力度，超出了预期。”上海财经大学教授胡怡建说，在当前一些逆全球化声音中，中国要进一步加大全球化的进程。尤其是要以特殊的税收制度来加大中国开放力度，提升竞争力。

　　“一系列优惠政策我们把里面最重要的提炼出了60条。概括起来就是10个字：‘零关税，低税率，封关运作’。”政协海南省委员会原常委、海南现代管理研究院院长王毅武对第一财经表示，此次《方案》的出台，意味着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正式从“探索阶段”走向“开始运作”。

　　以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为重点

　　《方案》指出，支持海南逐步探索、稳步推进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分步骤、分阶段建立自由贸易港政策和制度体系。

　　到2025年，初步建立以贸易自由便利和投资自由便利为重点的自由贸易港政策制度体系。营商环境总体达到国内一流水平，市场主体大幅增长，产业竞争力显著提升，风险防控有力有效，适应自由贸易港建设的法律法规逐步完善，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明显改善。

　　到2035年，自由贸易港制度体系和运作模式更加成熟，以自由、公平、法治、高水平过程监管为特征的贸易投资规则基本构建，实现贸易自由便利、投资自由便利、跨境资金流动自由便利、人员进出自由便利、运输来往自由便利和数据安全有序流动。营商环境更加优化，法律法规体系更加健全，风险防控体系更加严密，现代社会治理格局基本形成，成为我国开放型经济新高地。到本世纪中叶，全面建成具有较强国际影响力的高水平自由贸易港。

　　按照《方案》，在制度设计上，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以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为重点，以各类生产要素跨境自由有序安全便捷流动和现代产业体系为支撑，以特殊的税收制度安排、高效的社会治理体系和完备的法治体系为保障，在明确分工和机制措施、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底线的前提下，构建海南自由贸易港政策制度体系。

　　自由贸易港一般是指，设在一国（或地区）境内关外、货物资金人员进出自由、绝大多数商品免征关税的特定区域，是目前全球开放水平最高的特殊经济功能区。

　　自2018年4月13日中央支持海南全岛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支持海南逐步探索、稳步推进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以来，从“逐步探索”到“加快探索”再到“加快推进”以及“推动建设”，中央不断提出明确要求。今年则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开局之年。

　　《方案》出台之前，第一财经记者注意到，在近日闭幕的2020年全国两会上，海南受到高度关注，政府工作报告等六大报告都明确提出支持加快海南自贸港建设。

　　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亦正在加速。最近的一个例子是， 5月30日，海南省委、省政府在海口分别与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中国远洋海运集团、中国旅游集团、中国铁路广州局集团等举行座谈。海南省委书记刘赐贵在会上表示，海南愿与央企一道，加快推进海南自贸港重大项目建设。

　　以零关税为基本特征

　　《方案》给予海南大量的优惠政策。其中，“特殊的税收制度安排”包括了零关税、低税率、简税制，并要求按照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不同阶段，分步骤实施，最终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税收制度。

　　其中，对于货物贸易，海南自由贸易港实行以“零关税”为基本特征的自由化便利化制度安排。

　　近年来，中国已连续多次降低部分商品进口关税，2018年11月1日起，我国关税总水平降至7.5%。除了法定关税减免外，我国对关境内特定区域、特定行业或者有特定用途的进出口货物减免关税。比如，在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内，境外货物入区实行保税或免税。

　　海南自由贸易港实行的零关税，是全岛封关运作前，对部分进口商品，免征进口关税、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全岛封关运作、简并税制后，对进口征税商品目录以外、允许海南自由贸易港进口的商品，免征进口关税。

　　更进一步，《方案》明确了零关税的范围：除法律法规和相关规定明确不予免税、国家规定禁止进口的商品外，对企业进口自用的生产设备，实行“零关税”负面清单管理；对岛内进口用于交通运输、旅游业的船舶、航空器等营运用交通工具及游艇，实行“零关税”正面清单管理；对岛内进口用于生产自用或以“两头在外”模式进行生产加工活动（或服务贸易过程中）所消耗的原辅料，实行“零关税”正面清单管理；对岛内居民消费的进境商品，实行正面清单管理，允许岛内免税购买。对实行“零关税”清单管理的货物及物品，免征进口关税、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

　　而且，清单内容并非固定不变，《方案》提出，由有关部门根据海南实际需要和监管条件进行动态调整。

　　相对于其他海关特殊监管区，胡怡建说，海南自由贸易港的零关税范围更扩大了，比如，对岛内居民消费的进境商品，实行正面清单管理，允许岛内免税购买。

　　华中科技大学教授、光谷自贸研究院院长陈波也表示，海关特殊监管区内的零关税只是对于加工贸易的中间产品零关税，对于其他货物是保税模式。另外，由于许多保税区的面积有限，一些设备需要在大型厂房里使用，而这些大型的厂房可能没办法全部放在保税区里，一旦在区外就要缴纳关税。“但是在海南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而且，《方案》提出，对实行“零关税”清单管理的货物及物品，免征的不仅是进口关税，还包括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很多情况下，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要比进口关税高很多。”陈波说。

　　关键还看落实

　　除了零关税，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实质经营的企业，实行企业所得税优惠税率。对符合条件的个人，实行个人所得税优惠税率。

　　具体而言，对注册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并实质性运营的鼓励类产业企业，减按15%征收企业所得税。对在海南自由贸易港设立的旅游业、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企业，其2025年前新增境外直接投资取得的所得，免征企业所得税。对企业符合条件的资本性支出，允许在支出发生当期一次性税前扣除或加速折旧和摊销。

　　个人可享受到的税收优惠，是指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工作的高端人才和紧缺人才，其个人所得税实际税负超过15%的部分，予以免征。享受这一优惠政策的高端人才和紧缺人才，实行清单管理。

　　“这就有了可以和新加坡等地相比，有国际竞争力的税制安排。”胡怡建说，而且覆盖区域面积更大。

　　陈波认为，只有通过特殊的税收政策和产业政策，集聚了产业和人才，才能形成制度的高地。

　　万事俱备，关键还看落实。

　　“这对于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是一个重大利好。”海口市政协委员、海南双成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袁慧鹰告诉第一财经，“只要《方案》得到一一落实，那么海南自由贸易港的未来就指日可待。”

　　王毅武向第一财经表示，海南要认认真真、实实在在地“走出一条新路”。海南改革开放的大门要越开越大，就必然会打破一些不适合的条条框框，在可能的利益调整过程中，触碰一些既得利益是不可避免的。

　　在袁慧鹰看来，目前，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最关键是海南各级官员要解放思想，放开手脚，大胆干，大胆闯。同时，人才是关键，海南需要积极引进国内及国际人才，也要留住人才，创造条件让国内外投资者来海南。

　　“等的就是这一个。”在《方案》公布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投资者对第一财经兴奋地表示，“从目前看来，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方向已经很明确了。过段时间，我们公司将再次到海南去考察，准备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