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的女人

2021-03-08 08:33:52 乐活小道 微信号 

人们都管她叫小张的这个女人,我似乎不怎么喜欢她。不喜欢她已开始发福的体态,和她那一见了男人就开始摇摆的肥臀。还有那群和她一起披星戴月,风雨无阻在我便利店前路灯下揽客的女人。哪怕她们常常讨好似的到我店里买些瓜子零食或女人用品。

今晚是小张揽客生意最好的一个晚上。已有七八个男人被小张硬生生地拽进了旁边巷子里她租住的小屋。

此时,她正用油腻的肥臀贴着电杆,身体向前佝偻着,嘴里骂着不知是今晚的第几个男人:“龟儿子畜生,简直没把老子当人!”她那涂满白粉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陈勇提供

和她一起的另几个女人,今晚生意并不咋样,她们的容颜都比小张不差。在揽客这件事上,她们都还或多或少地保留着女人的那点矜持,或者说是尊严。

面对小张傍若无人般的对"生意”的抢夺,几个女人也按耐不住了,七嘴八舌起来。

“小张今晚上生意够好的了,家具要省到点用,用坏了今后咋办呢,我们都还没有挣够房租呢!”

时过午夜,雨城除了我店门前的街灯和偶尔经过的汽车,就剩下路灯下这几个揽客的女人。

小张熬不下去了,手按腹部朝巷子里的租住屋走去,今晚她真的累了。

街对面二楼阳台的那家男人,还打个光胴胴在乘凉,也是在看这边的风景。他婆娘把他拖进去就是一顿臭骂,骂完男人又骂路灯下的女人们:“死婆娘些还不睡,老子男人的心都让你们挖走了。”

不要看这些女人平时相互满嘴跑马,此时也全都闭了嘴,各自散去,留下一地的瓜子壳和尚未散去的带有劣质香水的晚风。

一天,来了几台挖掘机,整得轰隆隆的山响。高低错落的楼房应声倒下,顷刻间黄尘冲天。打围,盖工棚,大批的民工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今晚在路灯下呆得最久的,是那个叫王诗雨的女人和一个包工头模样的男人。

“多美的名字。”包工头男人还在像打了鸡血般豪无倦意地赞美。王诗雨问:“你都一年多没回家了,你就不想你家里的婆娘?”

“我要娶你为妻”。

王诗雨说:“我是做这行的,你将来不嫌弃我吗”?

“不会,我会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包工头从屁股下坐着的包里取出一条花格格的裙子递给王诗雨,然后朝街对面的工棚走去。

王诗雨目送着包工头的背影,满眼满眼的痴情。

时光飞逝,一转眼又过一年,一座直入云霄的商业大厦矗立于街对面。往日清冷的街面转瞬间人流如织。

今天包工头要离开了,王诗雨身穿那件包工头为她买的花格裙子,模样像极了邻家的女孩。她今天要和包工头一起奔向远方,他们约好了的。

王诗雨在街边坐了整整一天,她没有等到包工头。直到华灯初上时,她才又融进小张那些女人堆里。只是身上少了那件花格的裙子。多了些脸上难以遮掩的伤痛。

在一个细雨纷飞,蚊虫拼死扑打灯花的夜晚,一辆警车带走了小张、王诗雨那群女人,留下街边的路灯孤寂地亮着。

山中岁月摄

盛夏的午后,头上吊扇卷下来的也是滚滚热浪。

两个身着校服,脏成泥人般的娃在店门外玩耍,说是在等他们的妈妈。说妈妈就在附近哪个厂上班。时过晌午,娃娃们的脸上出现了饥饿后的疲惫。我为他们泡上两碗泡面。

傍晚时妈妈才出现在两个娃娃跟前,身着工装的妈妈竟然是小张,从脸上还未洗净的油污可以看出,她现在也许是个车工。她把两个娃娃搂在怀里的样子有点像老母鸡护雉雏鸡。

我突然间感觉眼眶里有股滚烫的东西在往外流淌,此时此刻的小张是丰满的,就连粘着油污的脸也是美丽的。工装裤里包裹着的圆圆的臀部,走起路来都是这样的迷人。

街灯已亮,雨城夜色阑珊。

山中岁月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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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莹 HN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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