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刘俏：保持全要素生产率增速是新挑战

“高质量发展核心的要义，在于保持一定的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速。制造业本身非常重要，只有保持较强的制造业GDP的占比，国家才有可能通过技术创新的方式来维持一定的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速。”3月27日，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刘俏在“2021中国实体经济论坛——产业链供应链现代化与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上表示。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刘俏

他提到，在有效提升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速时，我们有几个利好条件。除了保持一定的制造业比例之外，我们还有再工业化的可能性，除此之外，新基建本身也会带来全要素生产率增速的来源。

在产业链供应链中我们还处于中下游的位置，未来需要提高基础科学研究的投入。此外改变观念也很重要，比如不再把碳中和、碳达峰当成一个约束条件，这意味着整个技术、研发的布局，经营理念以及产业结构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会带来契机也会带来挑战。

以下为发言全文：

张燕冬：非常感谢燕生老师，从全球化以及全球贸易整个大变局下，然后再把国内的，再把佛山的一些变化提出去，同时也对佛山提了三个要求，这三个要求是基于燕生老师是一个佛山通，每年都来调研，而且不止一次，是若干次。

下面有请北京大学光管理学院院长刘俏老师分析中国的产业链在全球的位置。

刘俏：尊敬的郑主席，各位领导，其实我本来准备了PPT，但因为时间关系就回到主题。

我想讲三个点，第一个点，为什么制造业在中国这么重要，前面很多嘉宾都提到了保持一定制造业比例的重要性。中国经过40多年的高速发展之后，我们已经突破了1万美元，但全要素生产的水绝对水平或者相对水平，相对美国而言是43%的样子，到2035年我们需要提高到更高的全要素生产的水平。现代化的国家全要素生产水平如果以美国做一个锚的话基本是他的7-80%以上。我们测算一下，中国如果在2035年全要素生产力水平达到美国的65%，就意味着我们每一年全要素生产力的增速要比美国高出将近2个点，美国是0.7-1个点，意味着我们需要达到将近3个点。

但这点对完成工业化进程的国家是比较有难度的，中国有全世界最完整的工业门类，同时服务业压倒了第二产业，占50%以上的比例。历史上任何一个国家完成工业化进程之后，全要素生产水平增数应该是降下来。所以就提出一个挑战，我们在未来15年时间，怎么去发展制造业，怎么去保持比较高的全要素生产的增速？制造业保持一定比例是我们未来思考通过经济方法发展的时候应该是必须做的一件事情。

当然我们有几个利好的条件，在未来能够更有效地提升全要素生产的增速。一方面除了保持一定的制造业比例之外，另外一方面我们还有再工业化的可能性，再工业化就是随着数字化还有互联网和产业互联网和数字化转型，本身是在一个国家完成了工业化之后，通过数字的全新理念再来一次。我想这个会带来全要素生产率增速另外一个很坚实的来源。除此之外，新基建本身也会带来全要素生产增速的来源。

透过分析，我们强调高质量发展核心的要义，还是在于保持一定的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速，而制造业本身非常重要，只有保持一个比较强大的制造业的GDP的占比，一个国家才有可能通过技术创新的方式来维持一定的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速。

第二个来聊怎么发展制造业，怎么保证未来产业链供应链的相对安全？我们想这个答案本身大家已经很明确了，如果看资本主义在全世界崛起的历史，这段时间有一本畅销书《棉花帝国》，以棉花作为切入角度，一个产业的形成，一开始就全球化了，这对我们有很大的启发。在改革开放之后，我们在完成工业化进程，在中国我们尝试推进工业化的布局，我们参加全球价值链，是改革开放40年很成功的重要原因。但现在看我们在价值链的参与度是非常高的，中国进口的中间品加上出口中间品，再除以出口的比例，在60%以上，在衡量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的指标，在全世界是比较高的位置。在过去的40年时间里面我们基本上延续了经济发展的路径，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我们积极参加全球架构分工布局。

但我们发现另外一个问题，在这个价值链我们处于中下游的位置，一般衡量价值链会用一个指标，就是中间品的出口减掉中间品的进口，再除以总出口。从这个角度来讲，取值是1%，美国是29%，全球性的工业品国家平均起来是4%左右，我们对中间品的依赖度还是比较高的。从这个角度讲，我们讲到价值链，处于中下游的位置，产业链供应链还很难形成闭环，或者相对闭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来讨论一个自主强大的产业链供应链的建设，本身就意味着在未来我们需要沿着全球价值链往上游迈进，而不是现在中下游。

怎么做到这一点？我想就需要对研发长期的高强度的投入以及对基础科研研究的投入。这几年非常明显，现在研发方面2020年强度基本达到2.4%，但是我们基础研究占比只占研发的6.16%，这个数字在美国是17%以上，“十四五”规划是希望到2025年能够达到8%。没有对基础科学长期持续的投入的话，其实把底层技术，关键的核心技术短板补上的话是比较困难的事情。可能在未来真正静下心来，把对基础科学研究的投入提高上去，沿着价值链上游走，这可能是没有别的选择的路径。

另外一点，人改变观念也很重要，过往大家做实业做研发，大家都很焦躁很郁闷很盲目，都喜欢挣快钱，但现在我们意识到中国经济发展到现在这个时候，沿着价值链往上游走，增加基础投入已经变得很重要了。企业家本身也要改变观念，比如碳中和、碳达峰，大家总觉得是一个约束条件，既要实现经济增长，又要满足碳排放的条件。但我们换一个思路，这个目标提出之后意味着生产函数发生变化，不再是一个约束条件，而是一个目标函数的变化，意味着我们未来的20年、30年甚至40年的时间里面，整个技术的布局，研发的布局，经营的理念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产业结构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这个角度来讲会带来新的全要素生产提升的空间，这一点改变观念本身会带来契机，也会带来挑战。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