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人类的机遇与挑战，罗马为我们留下了什么？

整理｜陈家琦

导语：5月7日，李筠教授团队及出版方为《罗马史纲》在蓬蒿剧场举办了以学术剧形式进行的新书发布会活动——“饕餮之夜：罗马的理由”。李筠、施展、雷博、翟志勇四位学者作为嘉宾参与，与大家共同研究罗马的千年兴衰，探讨我们今日依然需要关注罗马的理由。

彼得·保罗·鲁本斯（1577-1640），《罗慕路斯和罗穆斯》，1615年作。

近日，由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教授李筠创作的《罗马史纲：超大规模共同体的兴衰》一书上市，该作品是李筠教授潜心研究罗马20余年的结晶。《罗马史纲》延续了独特的“史纲”式写法，紧紧围绕着“超大规模共同体”这一核心政治概念讲述罗马的历史进程，为读者了解西方历史文明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角度。全书包含一条主线、三个主题单元，以时间为序深入分析罗马的王制时代、共和时代和帝国时代，破解罗马这一超大规模共同体的底层逻辑。理解罗马千年兴衰，帮助我们认识现实的生存环境与所面临的挑战，预测乃至更好地帮助我们思考未来。

独创“学术剧”——饕餮之夜：罗马的理由

不同于一般的新书发布，李筠教授团队及出版方为《罗马史纲》开办了一场独创的、别开生面的推介会——通过采用独创“学术剧”式的演出，沉浸式体验帮助读者更好地认识真实的罗马。5月7日，学术剧新书发布会活动“饕餮之夜：罗马的理由”在位于东棉花胡同的北京蓬蒿剧场举行，李筠、施展、雷博、翟志勇四位学者作为嘉宾参与。

剧中演绎了书中三个关键场景：建国大业、重大转圜、曲终人不散，通过李筠饰演的罗马不同时期重要人物，与雷博、翟志勇、施展三位学者扮演的重要人物展开对话和辩论，以情景再现的形式帮助读者思考罗马建国、罗马共和与帝制之争、罗马的衰亡等关键事件。值得一提的是，在建国大业一幕中，由学者雷博出演的周武王一角，与李筠饰演的罗马开国之君罗慕路斯展开了一场意义深远的对话，探讨了东西方文明结构上、模式上的差异，如周人讲究“爱有差等”，封建礼乐体系与罗马“人人平等”的法治体系。两个遥远王朝君主的隔空对话，恰好揭露了东西方文明及其思考模式的本质上的不同。学术剧演出结束后，四位学者也分别阐述了对《罗马史纲》一书的观点。

《罗马史纲》，李筠 著，岳麓书社2021年4月第1版。

斯提利科（李筠 饰）——罗马帝国末年著名政治家、军事家，蛮族出身，率领罗马抵御蛮族入侵，“最后的罗马人”；遭皇帝赐死之后罗马帝国彻底崩溃。

阿拉里克（施展 饰）——日耳曼蛮族大统领，率部入侵罗马帝国，斯提利科同族、死敌、知己，斯提利科死后攻陷罗马，史称“罗马浩劫”。

斯提利科：我们要把罗马的文明，罗马的安全、法律传播至全世界。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把文明的习俗传到一个地方。市政、水道、剧院、广场、澡堂......我们不仅拥有讲礼貌的私人生活，还拥有丰富的公共生活。......我们宣扬的和平，是真正意义上、从精神上的和平。我们不干掉其他民族的神，将他们都请进万神殿，我们可以缔造神的世界的联欢，这是罗马治下的和平！

阿拉里克：帝国最后带来什么？帝国财富繁荣的背后，是人性的堕落、贪婪；帝国充满着荣耀，可这些荣耀是由无数的阴谋组成。比起帝国荣耀背后的阴暗，我更仰慕野蛮当中的真诚；比起帝国承诺的伟大背后个人的卑微和猥琐，我愿捍卫野蛮中的血性和自由！

斯提利科：真正的自由不只是“爽感”，野蛮民族逃难一样的生活也能被称之为自由吗？自由必须找到属于它的文明。文明的代价很高，它的设置不仅复杂，而且脆弱。但如果因此就轻易扔掉文明，那我们与无知者何异？文明的问题只有用更文明来解决。而罗马就是文明，他将在世界上永存。

——摘自《罗马史纲》学术剧表演内容

我们为什么要理解罗马？

“历史上唯一能与中华帝国形成映射的超级帝国只有罗马。”

作为文明古国国民，我们思考大国之义、探究大国之道。曾经同为超级帝国的罗马站在对岸，用西方的视角为我们提供参照和可研究的案例，同时亦能作为我们以正自身的宝镜。提到罗马，我们感到陌生而熟悉。这个历史上的超级帝国尽管已经不复存在，关于罗马的传说却世代流传。浩如烟海的西方史学典籍中，无处不充满着罗马遗留的馈赠。公民、人民、共和、帝国、宪制、分权、法律......罗马自身就是一本政治学辞典，它充满想象，让我们思考：人类可能性的极致。

学者雷博表示，他一直在找一个好的罗马史的书来读，但是不太容易，因为西方学者包括日本学者所写的罗马史的书都有着固有的表述习惯。这些作者默认他的读者都熟悉罗马史的很多基本元素，对中国读者非常不友好。但《罗马史纲》非常符合中国读者的阅读习惯。读《罗马史纲》时，他几乎不开小差。雷博表示，希望大家不仅仅是通过读这本书来认识罗马，更重要的是通过理解罗马去理解我们是谁，理解我们作为一个现代的地球公民，我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精神传统的思维脉络当中。

学者翟志勇认为，李筠教授写《罗马史纲》的时候有一个总体的思考，就是罗马作为一个超大规模的共同体，应该如何去治理得井然有序？他表示，真正的帝制，要生成一个超大规模的共同体，要想能够获得一个安定的秩序，光靠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一定要依靠一系列精妙的制度设计。翟志勇指出，“一个超大规模的共同体如何治理”始终是李筠写作过程中在思考的问题。而这对当下中国人来讲极具启发，因为我们正生活在一个超大规模的共同体里。李筠虽然写的是罗马，但真正关怀的实际上是中国自身。

雷博、施展、李筠、翟志勇（由左至右依次）四位学者作圆桌讨论。

学者施展则表示，罗马史在这儿仅仅是李筠写作时候所用的一个载体，他真正想说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政治学。施展说：“文艺复兴时期，欧洲那些大牛感觉当时的秩序已经不能再那么走下去了，已经遇到它的制度极限了，需要找到一些新的路径，但新的路径在哪儿不知道，怎么办？就需要回到古希腊、古罗马，寻找古人的智慧。”他表示，当我们把古人搞清楚了，去寻找那些永恒的问题在今天的具体呈现形态，就知道今天这些困境我们该怎么办。

李筠本人则表示，罗马是他的一个研究夙愿，同时，《西方史纲》的写作也是一个拉近与读者距离的实验：“我相信我们这一代学者会通过我们的努力，通过我们的勇敢，也有那么一点点智慧，加上蓬勃的小聪明，一定会找到各式各样的交流、沟通的媒介，让知识不仅有营养，而且变得好玩、有趣。”

《罗马史纲》作者李筠教授。

整理撰文 | 陈家琦

编辑 | 刘亚光

校对 | 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