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丨美联储或提前加息

当地时间11月30日，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参议院的一次听证会上表示，“通胀上升的风险已经增加”，对于联储一直坚持的此次通胀是“暂时的”这个关键词，他也表示“现在可能是时候放弃这个词”。同时他明确表示，12月14日-15日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上应考虑加速削减资产购买规模（Tapper）。这意味着美联储将会比市场预期更早启动加息，同时鲍威尔也的确对参议院表示，通胀将比预期提早几个月达到联储加息标准。由于目前新冠病毒变异毒株“奥密克戎”的影响还存在不确定性，在各主要经济体绷紧神经严加防范的情况下，投资者普遍认为政策当局将维护或者稳定市场预期，所以鲍威尔这次“超预期的鹰派”言论对金融市场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当天美国股市以大跌收盘。

实际上，美联储对通胀风险的警惕早在11月2日-3日的FOMC上已经开始明显抬头。主要经济体目前大多出现了通胀飙升的情况，根据美联储青睐的衡量指标，美国10月份同比通胀率升至5%。11月24日公布的会议纪要已经显示，联储内部至少在10月就对通胀加速和就业恢复形成了较为一致的主流意见：目前的情形如果持续下去，为了今后可以机动地实施加息，有必要加速削减买债计划。反过来说11月初的FOMC决定当月开始削减买债，其规模还是试探性的。起初市场反应也相对克制没有大的波动。那次FOMC后接连三周公布的美国经济数据都相对坚挺，市场有足够时间来消化12月中旬的FOMC可能宣布加快削减买债规模的预期。

同时，鲍威尔刚刚略显“意外”地获得连任提名，但此项人事安排在对通胀持非常反感态度的议会还没通过，而且通胀也是目前影响拜登支持率的重大事项，此次参议院听证会鲍威尔没有任何动机和余地发布鸽派言论。就联储内部而言，作为通胀斗士，也绝对没有理由让自身成为公众舆论中放任通胀高企的罪魁祸首。鲍威尔在听证会上展示出对付通胀的态度和决心反而才是正常的预期方向。

大家可能也留意到，此次和他同时参加听证会的还有财长耶伦。当年耶伦主导的美联储为了给下一次经济衰退储备降息空间，启动加息后市场和美国经济随后的表现，几乎重蹈当年日本央行结束零利率政策和退出第一次量化宽松的覆辙。而这次不同，对高通胀的不满具有普遍性，从政治到民间舆论，都在批判联储“此次通胀是暂时性的”这一言论，市场也在对赌联储看法错误。既然如此，哪怕没必要立即加息，但目前的经济复苏和就业趋势都可以让联储顺水推舟地加速收缩宽松力度，为下一次经济周期预备一些政策空间。因此有评论就认为此次鲍威尔的言论就属于顺水推舟，明修栈道。

但的确鲍威尔的讲话出来后美国股市动荡，债券收益率上升。市场人士突然觉得美联储正从注重推动就业加速复苏转向更急于调控物价。可是美联储面临的局面非常麻烦，因为新冠疫情的演化可能使美联储实现稳定低通胀与紧俏劳动力市场这两项目标之间产生更大冲突。鲍威尔自己也提到，新冠病毒新变异毒株对经济可能带来风险，特别是供应链瓶颈，并将其作为联储错误预判本轮通胀是“暂时性”的主要理由。很明显地，加息能压制需求，但难以直接作用于供应链的修复。所以货币政策收紧难以用来解释这轮的通胀抑制。同时，连续的疫情可能导致更多美国民众延迟重返工作岗位，而大规模的财政支援似乎也是让美国劳动者持续观望的一个原因。这个结构性问题不解决显然会给美联储带来压力，鉴于明年美国有中期选举，如果美国政治方面不考虑重大的国际协调以解决供应链问题，这个矛盾恐怕难以得到化解。

（作者：陈迅 编辑：洪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