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拟对镍出口征税 欲吸引外资布局电动车产业链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胡慧茵 广州报道

印尼拟征收镍出口税的消息一出，镍价随即产生波动。

8月22日，伦镍和沪镍都迎来大涨。截至收盘，沪镍主力合约上涨4.51%，收盘价报178500元/吨；伦镍收报22415美元，涨415美元或1.89%。23日沪镍延续涨势，伦镍则有所回调。

对此，东海期货有分析认为，镍的涨势与此前印尼总统称今年可能会对镍征收出口税有关。分析认为，尽管该消息在近期镍铁过剩、纯镍需求疲弱的现实下影响有限，但考虑到对镍中间品中长期的影响，叠加纯镍库存绝对值仍偏低，上述消息对盘面价格会产生扰动。

上周五（8月19日），印尼总统佐科·维多多称，印尼今年可能会对镍征收出口税。由于电动汽车在全球范围内的推广，对镍、锂和钴等电池金属的需求激增，维多多希望印尼在全球电动汽车供应链的地位可以往上抬，并表示希望最终能够停止所有原料镍的出口。尽管印尼方面还未有明确的征税决定，但市场认为征税政策年内落地概率较大，预计征税幅度在2%-3%。

事实上，印尼政府多年来就针对镍出口频频调整政策，并提前在2020年禁止镍矿出口。因此，目前印尼目前出口的主要是镍铁和镍生铁。

伴随着印尼反复调整政策，它对镍市场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印尼最终又能否达到它拓展电池电芯产业链的目标？

镍出口征税长期影响有限

“印尼今年可能对镍出口征税，因为最大的电动汽车电池金属生产商希望在国内进行更多的提炼。”印尼总统佐科·维多多近日说道。事实上，从今年年初开始，印尼就传出将重新考虑对镍铁、含镍生铁征收出口税的消息，如今再经由印尼总统说出，更进一步表明了该国实施镍征税的急迫性。

谈到实施镍征税的原因，佐科曾直言希望借此为印尼增值，从而增加国家收入并提供更多就业机会。由此可见，佐科对征税后的成效颇有信心。这主要是因为印尼在全球镍资源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据美国地质调查局（USGS）的初步估计，2021年全球镍矿产量达到270万金属吨，比2020年的251万吨增加8%。具体来看，印尼镍矿产量达到100万金属吨，再次成为镍的头部生产者，其次是生产量为37万吨的菲律宾和25万吨的俄罗斯。在产量猛增的同时，此前，美国地质调查局（USGS）也曾给出数据，表明印尼镍产量占全球总量的23.7%，即全球近四分之一的镍储量。坐拥如此大量的镍储量，而且镍又是锂离子电池的关键材料。此番印尼或对镍铁及镍生铁征收2%-3%的镍出口税，将起到多大的作用？

“以目前来看，虽然印尼镍铁项目具有较强的经济性，但2-3%的关税目前来看影响相对有限。”银河期货大宗商品研究所高级分析师李烁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印尼当局对镍铁征收出口关税的考虑主要基于对初级加工产品的限制，起到延伸镍产业链的目的。

但值得注意的是，当前的镍价正处于下行周期。李烁表示，现在镍铁供应已经趋于过剩，并继续挤压中国的不锈钢原料镍生铁（NPI）和国外镍铁（FeNi）的市场空间，NPI价格也在走低。

中信建投期货有色金属高级研究员王彦青向记者表示，印尼方面征税更多是出于获得更多财政收入的考虑，但整体而言，当前镍铁供应充足，产量偏向过剩，“若长期处在买方市场，印尼出口量因税率增加而减少，那么印尼的镍铁生产商将承担更多的额外成本。”

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镍业分会副理事长兼常务副秘书长徐爱东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2021年印尼镍铁产量91万吨，2022年有望达到125万吨，因此印尼对镍加征关税，将不会改变镍价整体趋降的态势，只是底部价格可能会抬高。

拉拢特斯拉旨在产业升级

印尼一直有意打造镍全产业链。

8月8日，印尼官员表示，美国电动汽车制造商特斯拉已签署价值约50亿美元的合约，从印尼的镍加工公司购买电动车电池材料。对此，佐科直言，印尼想要的是巨大的电动汽车生态系统，而不仅是电池。有消息指，印尼总统佐科还在今年早些时候会见了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吸引特斯拉在印尼国内建立生产设施。

佐科进一步表示，他对福特汽车、现代汽车、丰田汽车和铃木汽车也有类似的期望。这反映出他有意寻求外国投资，确保印尼在全球电动汽车供应链中不会沦为简单的原材料供应商或零部件生产商。

其实，为了留住更多企业在当地投产，倒逼当地完成产业升级，印尼政府曾在政策上多次摇摆。早在2014年，印尼就曾实施原矿出口禁令，范围包括未加工的铝土矿、镍矿等大宗商品出口。之后，印尼在2017年曾有所放松该政策，变为有条件允许镍矿出口，企业须持有出口许可证且拿到出口配额，同时要在五年内完成当地冶炼配套项目建设。2020年，印尼正式禁止镍原矿的出口。

镍矿出口的禁令一出，印尼的镍铁生产和出口量大幅提升。对此，徐爱东表示，印尼的矿业政策虽有反复，但是基本上达到了将优势资源留在本国、提升出口产品附加值的目的。

王彦青则举例说明，当前印尼的镍生铁月度产量为10万吨金属吨左右，同比有30%左右的增长，可见这两年印尼镍资源的开发进度非常快。“从镍产量大幅度攀升的状况来看，印尼的政策确实有明显效果。通过政策推进，一方面，印尼可以把冶炼的镍产能留在国内，另一方面，它又能通过一些下游的配套产业向国外出口的方式去获得更多产业附加值。”他补充说道。

印尼也成功吸引了不少外资前来布局下游产业，佐科也表示，希望印尼在全球电动汽车供应链的地位可以往上抬，并最终停止所有原料镍的出口。

“目前LG、宁德时代(300750)等计划在印尼投资建设电池项目，已经完成了从上游矿产到电池电芯的产业链全流程，并且也涵盖电池回收等项目，印尼国资也建设成立汽车公司发展到终端产业链。”李烁向记者表示，随着产业链延伸，镍在整车成本占比也在下降，印尼的优势也随之下降，尤其汽车工业涵盖多个零部件、设备等产业链，对当地全产业链配套是个不小的挑战。他认为，印尼发展整车产业生态系统虽然有原料端的部分优势，但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对此，王彦青也表示赞同。他认为从镍矿到电池，其中还涉及很多环节，印尼资源仍有不足。另外，氢氧化镍钴（MHP）这些中间品还存在杂质较高的问题，对于电池产业链来说，是一种制约。“因此，印尼要想从镍矿延伸到下游的环节，无论是对于不锈钢产业链还是电池产业链仍处在初级阶段。”他补充说道。

但在徐爱东看来，印尼作为全球第一大镍生产国，暂时没有国家能够撼动这一地位，仍有望达到产业升级的目标。她向记者表示，因为印尼拥有从镍矿-镍湿法中间品的产能，目前部分企业还在印尼规划三元前驱体和锂盐、动力电池以及电池回收的产能，再加上印尼是东南亚的大国，也是世界第四人口大国，有2.5多亿人口，她预计将能吸引更多新能源汽车企业到此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