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篾笆箦

□荀虎

我家窗台外边有三块篾笆箦，宽30厘米，长1.2米，用铁丝细细绑牢在窗框上。有需要晒的食物，妻子就趁天气好的时候放到笆箦上晒。

篾笆箦刚好和窗台一样宽，这是在哪里都买不到的，必须定制，可是定制的话，谁又会接三块笆箦这么小的活呢？

妻子一直喜欢吃柿饼，可是她又觉得别人晒出来的柿饼不够卫生，总想着自己动手晒出来，可是住在小城的小区房里，也没地方晒呀。她把削好的柿子放到阳台上，小心地用纸垫在下边，可是直到柿子变坏了，也没晒成柿饼。

有一次回家，妻子在桌上闲聊时顺口说了出来，要是在窗台外边放上篾笆箦，那就好晒柿饼了。

妻子的话并没有继续讨论下去，我们接着讲别的事情了，我也只是在心里想一下，在十楼的高楼外边晒柿饼，又不是搞行为艺术，也不是拍电影，妻子也只是有好想法罢了。

隔了十天，星期三，爸爸来我们家了。背了一口袋新鲜的柿子，拿着三块篾笆箦。

我说爸爸怎么不叫我回去拿，爸爸说他去赶街子，顺便就坐公交车给我们送来了，现在公交车也方便，比我回去一趟节省。

进屋以后，爸爸把篾笆箦放到窗台上，用细铁丝捆扎好，严丝合缝的，简直就是量身定做一般。

我很奇怪爸爸怎么会做得这么合适，爸爸说他每次来，早上都要在阳台上喝半天的茶，我们才起床呢，这个窗台多宽多长早已印在他心里了。

爸爸还说，现在年纪大了，手脚不如年轻时候灵活，要是前几年，这么三块笆箦，他一会儿就能做好了。

是啊，在爸爸年轻的时候，可能我们吃饭聊天的那会儿，他就可以去砍回来竹子，我们喝水说话的工夫，他就做好了三块笆箦，这也是他在当时没接我妻子话茬的原因吧。

70岁的老人，去竹林里砍回竹子，慢慢地拿篾刀划成篾片，一丝一丝地慢慢编织，40岁的时候半天的活计，一做就做了十天。

仅仅只是一句顺嘴说出来的话，爸爸就记在心里，用心去做到。只有父亲，只有父爱才有这样沉甸甸的力量，只有父爱才会把大大小小的要求当做天大的事情去完成。

除了赞叹爸爸的手艺还如当年一样，宝刀未老，做个篾笆箦都胜过时下的许多艺术品，我一边和爸爸说着话，一边在心里流泪，就是一句话而已，爸爸又辛苦了十天。爸爸像是看透我心思一样，宽慰我，其实我每天有点事做也好，你们不是也说要运动嘛，我这个也是预防老年痴呆的办法嘛。

父亲，就是这样，对我们的要求不计成本，不计得失，不计道理，只要有需求就千方百计去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