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保住患者的生命，我们让他活得更好” “拔管医生”带重症患者加速康复

种玉飞查房时

种玉飞（左一）和同事讨论治疗方案

□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伊蔚 赵雪纯 通讯员 吴杨 潘城岗 摄影：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王永胜

11月30日，湖北省直机关医院（湖北省康复医院）神经康复科主任种玉飞和往常一样带着医护团队查房，“今天的排尿情况不错”“试着吹一下气球”“今天精神状态怎么样”……种玉飞挨个查看患者的恢复情况。她的患者，大多是从重症监护室转出的，有的处于完全瘫痪状态，身上多处插管，在种玉飞团队的治疗下，这些患者逐渐苏醒、拔管，再到能自主进食，甚至下地行走。种玉飞说：“ICU保住了这些患者的命，我们要让他们活得更有质量。”

从小心里埋下学医的种子

“我的大伯是一名乡村医生，一直守在村里看病，备受大家尊重。”种玉飞说，一颗学医的种子，打小便播种在她心里。村里老人多，由于疾病影响，有些瘫痪在床，她就想学神经相关的专业。

种玉飞说她的心里有很多问号。“这些老人日渐消瘦，有的卧床久了皮肤溃烂了。我总在想，一个人瘫痪卧床，一家人都要围着照顾，有时甚至需要子女辞职看护，给家人带来较大的经济负担。”直到接触到康复医学后，她才明白科学的康复训练和护理，可以让瘫痪在床的患者有自主生活能力，帮助减轻家庭负担。

种玉飞解释，瘫痪的患者由于长期没有活动，导致皮肤长出压疮；有的拒绝进食，可能是瘫痪后出现了抑郁、吞咽障碍。这些棘手的问题，通过科学的认识、正确的护理才能解决。于是，种玉飞在众多专业中，选择了神经康复医学专业，从认识瘫痪开始，希望通过自己所学，让瘫痪患者能逐渐恢复，能有尊严、有希望地活着。

在病区，她每年要面对各种插管患者，为了掌握更多先进技术，她于2019年前往全国各地进修，并去神经内科重症监护室、内科重症监护室、呼吸重症监护室等各科重症监护病房学习，了解病人的状态。种玉飞解释，重症监护室医护是将保命放在第一位，加上疾病的消耗，很多患者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时往往会存在营养不良、认知问题、肢体问题等。“树立一个整体观，知道病人为什么会这样，他在重症监护室里经历了什么，才能更有针对性地设计康复计划。”种玉飞说。

想尽办法让患者早日脱管

今年2月，68岁的容先生（化姓）吃完饭后感觉胸口一阵剧烈疼痛，随即被家人送往医院。医生发现，容先生因常年的高血压诱发了极其凶险的主动脉夹层。随即，容先生接受了开胸手术，置换了病变的血管。“手术做了17个小时，术后昏迷了11天才醒过来。”容先生的女儿说。

术后，容先生出现迟发截瘫，胸部以下瘫痪且丧失自主呼吸的能力，仅靠喉咙处的气切套管呼吸，并插上了胃管和尿管，辅助进食和排尿。今年6月，容先生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家人立即将他送到湖北省直机关医院（湖北省康复医院）神经康复科，确诊为脊髓损伤并膈神经损伤。种玉飞解释，脊髓损伤导致容先生下半肢瘫痪，而膈神经是支配呼吸肌的神经，对他来说，应尽早恢复心肺功能，拔掉气切套管和胃管。此外，容先生还有肺部、泌尿系统等多处感染，营养不良。

根据容先生的情况，种玉飞制定了物理治疗和神经刺激等综合心肺功能康复方案。一个月后，容先生的呼吸功能有了改善，用力肺活力量从不能完成提高为0.7L。“也就是说，他从只能把瘪气球吹得稍微浮动，到能用上吹球工具。”容先生的女儿说，父亲每天进行两次心肺功能康复训练，再辅以吞咽训练，住院2个月后拔掉了胃管，并于11月14日成功拔掉了气切套管，可以自主呼吸、吞咽、排痰。

“拔掉管子后轻松一大截。”容先生表示，插管时，他只能靠比划与家人交流，拔掉管子就意味着可以正常表达，这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种玉飞表示，从医生的角度，拔管在减少感染和粘连的同时，也带给患者极大的信心，因此在允许的范围内，种玉飞会想尽办法让患者早日脱管。

拍背半小时只为患者学着自主排痰

对于像容先生这样的插管患者来说，肺部感染的控制、体位排痰和分泌物的管理极为重要。由于呼吸系统功能损伤，插管后患者的肺部相当于直接暴露在外。此外，气管切开会影响吞咽功能，容易造成误吸，导致反复肺部感染。

从辅助排痰到能自主排痰，是每位脱管患者的必经之路。种玉飞介绍，气管切开的患者反复感染、痰多，只使用抗生素治标不治本，她所在的团队坚持用物理方式排痰，加强肺康复的同时，减少抗生素的使用。

种玉飞分享诀窍，徒手操作时，医生将手心拱起，保持空心状，以适中的力度由下至上轻拍患者背部，拍左边时可以右侧卧位，拍右边时可以左侧卧位。拍背时，种玉飞让患者尽可能地深吸气，配合拍背的规律再猛地呼气，将痰液尽可能咳出来，让排痰功能得到锻炼。

“康复是尽可能让患者重新拥有失去的功能，授之以渔才能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种玉飞解释，体位排痰的方式是辛苦一点，困难时甚至需要拍半个小时，但患者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得到排痰功能的锻炼，对尽早拔管有很大帮助。

目前，湖北省直机关医院（湖北省康复医院）正着手建立重症康复科，集中收治经早期抢救病情相对缓解，但仍不稳定，需要密切监护和特殊护理的患者。种玉飞将与重症监护室的同事合作，对存在意识障碍、肢体瘫痪、呼吸障碍、脱机困难及拔管困难等功能障碍的患者，在监测下进行早期康复治疗，帮助尽快度过危险期，减少并发症以及降低致残率，最大程度减少重症患者的住院时间和费用，减轻患者的家庭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