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航油往事-那些做期货赔的倾家荡产的前辈们

　　中航油事件

　　2004 年 11 月 29 日中航油（新加坡）公司 CEO 陈久霖在新加坡对外发布消息，称中航油公司因从事石油衍生品交易总计亏损 5.5 亿美元，远远超越其净资产 1.45 亿美元，公司严重资不抵债。

　　次日，中航油公司终止所有石油期权交易，并依据公司法 210 条向新加坡高等法院（High Court of Singapore）申请破产保护，并指出其控股公司承诺继续支付及偿还公司欠款。

　　史称中航油事件。

　　这令世界震惊的消息在国际石油市场、新加坡及中国都引起巨大震动，人们难以置信曾风光新加坡、耀眼中国、石油交易市场的号称第四大石油巨头的中航油公司顷刻之间走向破产。

　　同时，中航油事件使人们联想到 1995 年在新加坡石油期货市场从事投机交易搞垮巴林银行的英国人里森的事件。

　　中航油（新加坡）公司石油期权的投机交易致使公司走向破产保护引起新加坡及中国两国社会巨大反响，人们质疑中航油的治理结构、道德诚信及风险控制，人们怀疑控股公司涉嫌内部交易和垄断航油进口。

　　2004 年 12 月 8 日警方对公司CEO 实施拘押，次日获保释，但随时接受警方传唤。普华永道（新加坡）会计事务所对中航油公司涉及衍生品交易的财务会计、交易策略、期权合约调整及财务报告等进行全面审计。

　　同时，新加坡高等法院开始审理涉及中航油的民事和刑事诉讼及破产重组案。

　　中航油事件背景

　　中航油（新加坡）公司成立于 1993 年 5 月 26 日，由属于中国政府直属大型国有企业的中国航空油料控股有限公司（CAOSC、CAOHC 或 CNAF）控股，主要从事航空油料航运代理业务

　　公司成立之初，公运营资金匮乏、业务经验浅薄及人力资源匮乏，经营艰难一度面临解散困境，期间曾解雇违规操作的业务人员。后凭借航油进口中国市场的垄断地位，1998 年中航油开始从事航油的贸易和采购业务，税前利润达 450 万美元。鉴于业绩显露和经济贡献，1998 年 7 月中航油新荣获新加坡政府的石油交易许可 AOT 且 5 年间 10%优惠税收，业务扩展到石油贸易，石油产品，石油期货期权及其支付互换。

　　到2000 年，其业务占中国市场 92%份额，净资产到达9.637 亿美元，同比增长达132.5%。

　　中航油（新加坡）股份有限公司于 2001 年 12 月 6 日在新加坡证券交易市场主板 SGX-ST 挂牌上市，成为首家利用海外自有资产上市的中资企业，同时公司获新加坡的全球贸易商资格 GTP。中航油（新加坡）公司成功上市后，鉴于其业务几乎垄断中国航油市场及近年营运业绩，其市值一路上扬到 65 亿元人民币，成为第四大石油巨头，赢得市场青睐和追捧。2002 年公司资产达营业收入高达1.689624 亿新加坡元，比 2001 年增加 60.8%。

　　经营成功和丰厚盈利为公司及其高管人员赢得一系列特别荣誉：CEO 陈久霖荣获世界经济论坛的亚洲经济新领袖，入选北京大学杰出校友名单，公司经营荣登新加坡大学 MBA 教学案例库5，成为新加坡交易所的最具透明度的上市公司，跃居亚太区石油公司四强之一。

　　中航油事件始末

　　中航油（新加坡）公司 2002 年获控股公司中国航空业油料集团、国资委、证监会和外管局的授权后，即开展航油产品的套期保值等石油衍生品业务，意图锁定航油价格风险和提升公司营运业绩。从 2002 年 3 月开始保背对背式地石油期权交易（BACK-TO-BACK，OTC），采取购买看涨期权(call option)即多头看涨和出售看跌期权，put option即空头看跌的套期保值策略，当年石油期权合约标的近 200 万桶原油。

　　中航油公司对国际原油市场价格走势的准确判断，第二季度即获丰厚期收益，公司 2003 年度报告指出税后利润 5427 万新元、营业额达 24.3 亿新元、正常业务增长 60%、净资产 2.25 亿新元、采购航油量 188万吨7，并预计 2004 年中国航油消耗量为 680 万吨，未来 20 年航油需求以 12%增加。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2003-2004 年间国际石油市场价格下滑趋势减缓，而中航油（新加坡）公司却错误地调整交易策略为出售看涨期权，call option和购买看跌期权，put option且依旧判断石油价格会持续下跌。

　　此时，中航油空头看跌期权合约巨量聚集且投机目的昭然，导致第一季度期权合约面临 580 万美元亏损、第二季度账面亏损达 3000 万美元。

　　为避免到期期权合约亏损，中航油相继在 1、3 和 9 月挪动期权合约的交易价和交易量，即赎回期权关闭原先合约，同时出售期限更长的巨量新合约。然而，中航油（新加坡）公司却无法预计到诸如伊拉克战争、全球经济复苏，新兴市场经济体崛起，尤其是中国经济强劲，等复杂因素使国际石油价格持续上扬到历史高位，其所持石油期权合约增至 5200 万桶。

　　2004 年 10 月初

　　缴付期权合约的 8000 万美元保证金后，公司运营资金 2600 万美元、银团贷款 1.2 亿美元和应收贸易款 6000 万都已近枯竭，公司账面亏损高达 1.8 亿美元；

　　10 月中：

　　中航油控股公司多方筹借资金，并出让所持中航油的 15%股份给德意志银行新加坡分行，筹借到 1.08 亿美元救援资金；

　　10 月下:

　　资金匮乏致使公司无法及时补仓引起多张期权合约被逼平仓，公司实际亏损增至 1.32 亿美元，且巴克莱资本(Barclays Capital)追讨 2646 万美元债务；

　　11 月初:

　　公司所持期权合约被强制平仓，增加亏损 1.00 亿美元，且三井能源风险公司追讨 7033 万美元债务；

　　11 月中:

　　中航油所持期权合约被平仓，增加亏损 7000 万美元，且英国标准银行伦敦控股有限公司(Standard Bank London Ltd.)追讨 1443 万美元；

　　11 月底:

　　中航油公司所持期权合约被全部平仓，亏损累计达 3.81 亿美元，且债权人继续追讨资金合计到 2.48亿美元。

　　11月29日：

　　申请破产

　　鉴于石油期权合约导致公司巨大亏损及其控股公司无力救助，中航油（新加坡）公司于 2004 年 11 月 29 日向新加坡法院申请破产保护，次日即终止所有的原油衍生品交易。同时，公司请求普华永道（新加坡）会计事务所就石油期权亏损事件进行审计和递交债务重组方案。

　　中航油事件反思

　　中航油（新加坡）股份有限公司在 2001 年 12 月 6 日在新加坡证券交易市场主板 SGX-ST 挂牌上市。IPO 公告里明确地指出其核心业务为：

　　航空燃油采购、战略投资及地域扩张；同时，IPO 公告里明确地列出影响其主要盈利的风险因素为：石油市场价格波动、衍生品交易风险及现金流的信用风险。

　　由上市公告可看出，中航油股权特点为“唯一国企控股股东”和“主要进口中国市场”；其商业风险为“石油价格波动”和“石油衍生品交易”。为此，中航油 2000年 8 月成立了风险管理委员会且在 2002 在外部审计师的协助下制定风险管理规章，规定公司对衍生品交易的止损限额。

　　风险管理手册已经明确地告知交易员、管理层及董事会，任何衍生品交易都必须实施“止损限额”规则，且期权交易也属衍生品交易。同时，中航油（新加坡）公司作为国有企业必须按照 2001 年由中国证监会、外经贸部、工商总局和外汇管理局颁发的国有企业境外期货套期保值业务管理办法。

　　关于业务风险管理，公司采取几项避险措施，

　　1）降低国际石油贸易的现货交易量、

　　2）采购时以到岸价（CFR)作价、

　　3）交易方式采用背对背，即卖Floatingprice时，同时也买活价；买死价Fixed price时，也同样卖死价，确保有实际利润、

　　4) 部分业务交易采取套期保值（Hedging）；

　　关于业务交易模式，公司采取复杂的套利投机交易模式，即

　　1. 现货与期货、纸货（交易所之外的期货）相互配合、

　　2. 近期与远期交叉、

　　3. 公司整体持仓与个别交易员持盘反向操作。

　　在风险管理方面，公司采取三重管理框架模式，即：

　　1. 董事会层面的战略监管、

　　2. 管理层面的策略政策

　　3. 执行层面的运作控制。

　　因此，公司不仅要遵守新加坡法律对7000 多股东负责而且还制约于中国法律向控股母公司和国资委负责；公司不仅要及时向新加坡证券交易所公布财务信息而且还要定期地向母公司汇报及支持。

　　然而这些机制完全形同虚设，无论起初的 2004 年第一季度的 580 万美元亏损还是 2004 年 10 月 10 日亏损达 1.8 亿美元，公司内部所设置的风险管理部及风险管理委员会都没有行使任何风险监管措施，甚至风险管理委员会及交易员联合提议公司扩大石油期权合约展期，以缓解和美化 2003 年公司财务年报。然而，正是这一展期建议导致中航油（新加坡）公司在石油期权投机交易上走火入魔。

　　这种持续赌徒式衍生品交易，累积巨额交易亏损，导致 2004 年 11 月 29 日公司 CEO 陈久霖在新加坡对外发布消息称石油衍生品交易总计亏损 5.5 亿美元，远远超越其净资产 1.45 亿美元，公司破产。

　　结语

　　而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见。后面有国储铜事件，导致损失大概6.06亿美元。而这次中国银行(601988,股吧)的玩石油期货玩出的动静更上一个台阶。估计在28亿美元左右。

　　按照-37美元结算，一手合约一千桶最少亏37k美元。按结算价结算的一共有7.7万手合约，大概在28亿美元左右。

　　不知道这次中行该如何收场，我猜明年的上海期货交易所风险管理培训班里会加上这次中行的教训分析。

　　嗯，就当交学费了。【狗头】

　　最后提醒一句：赌性重的一定要远离期货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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