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缩着南京市井味道的“老挑子”

2022-08-03 08:11:55 金陵晚报 

过去,南京有好多“老挑子”。这些“老挑子”都浓缩着南京市井味道,虽然已消失多年,但仍然留存在市民的记忆中。

最受欢迎的“水挑子”

50多年前,南京的自来水管线铺设稀少,自来水龙头在居民家难见踪影。居民日常生活用水就地水井解决,吃水则需到附近的自来水站购买。几乎家家都备有水缸,以用来储水。当时居民家中不可能配置扁担、挂钩、木桶,再说也懒得去水站买水。于是一种专门为居民送水的营生就出现了。他们行头简单,一根扁担,两头各为一只用挂钩和棕绳连接的大木桶。他们到水站买水后,送到需水居民家里。一般两桶水费2分钱,送水的力钱是3分钱。居民只要花上5分钱,就能享受两桶水的送水上门服务。

每年冬季,是送水工最辛苦的时期,特别是临近过年,居民有炒素菜和掸尘的习俗,天寒地冻外出取井水不便,自来水需求量较大。送水工哪怕天再冷,只要接到客户通知,就要立马去送水。送水工挑着满满的一担水,别看在途中走得飞快,可一到居民家门口,就要格外小心。因为过去居民大院门槛多且高,稍不留意,水桶撞在门槛上,倾斜了,水就会泼在地上,不但前功尽弃,还要担心院里老少滑倒。年前送水的居民都给1角钱,余下的5分钱不用找零,算是“喜钱”。遇到谁家办喜事,居民都会给在场的送水工递上香烟、糖果。

上世纪70年代后期,自来水开始普及。许多居民大院自筹资金,到自来水公司申请安装自来水,自来水送水工逐渐消失。

走街串巷收淘米水挑子

上世纪60年代,南京许多居民家妇女走出厨房,参加了工作,料理家务和带小孩的事就落在老人身上。那时双职工家庭收入不高,仅够维持一家生计。那是一个勤俭节约、变废为宝的年代,家里老人除了日常节约用水用电外,还想出赚钱的好方法。除了将日常吃剩的肉骨头、鸭毛用来卖钱外,还想出蓄淘米水卖钱。

那时,南京郊外花神庙、望江矶、集合村一带的农民每天都要挑着担子进城挨家挨户收购淘米水,挑回去喂猪据说特别长膘。他们的行头就跟城里的送水工一样,一根扁担,两只木桶,唯一不同的是少了挂钩,直接用棕绳连接木桶。那时,我们大杂院里的居民找到了生财之道,每天都要把淘米剩下来的淘米水蓄在钵子或水桶里,头淘二淘肯定要留下,淘到第三四遍的水都舍不得倒掉。淘米水入钵子里面混沌一片,经过个把小时泔脚沉淀,再把漂在上面的清水小心翼翼地刮掉,两三天后浓浓的淘米水蓄了个盆满钵溢,卖个三四毛钱不成问题,这样的话老人手头活套了,给家里娃儿买个零食就不烦了。这些农民老远来上门收购淘米水也很不容易,因此都要按质论价。他先看你收集的淘米水浓度是否达标,再看你是什么等级。最好的淘米水比较浓稠,白生生黏糊糊地看了顺眼。

上世纪70年代末期,政府号召在农村“大力发展养猪事业”,许多居委会会在人们淘米洗菜比较集中的水井旁放置大缸,供人淘米。联系农村生产队,专人来收,然后集中用车送往农村。至此,农村走街串户收淘米水的挑子就消失了。

赊小鸡的挑子

过去,因为蛋品紧张,再加上价格昂贵,许多居民家利用住平房和院子的优势,在家养起小鸡,这样一家人吃鸡蛋有了着落。每年初春的时候,农村炕坊的种鸡蛋孵化成小鸡后,就有专做贩卖小鸡生意的贩子挑着两大扁圆口筐箩的小鸡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做赊小鸡的生意。这两大扁圆口筐箩里面装的都是小鸡,在里面挤在一起。只要赊小鸡的小贩一进我们大杂院,就被大杂院的邻居们团团围住,因为小贩都是不收现金,年底算账,这对手头没有闲钱的他们来说,是很有诱惑力的。因为到了年底小鸡已经长大下蛋,早就把赊的钱挣了回来。到了年底,单位都有点年终奖,足以支付赊小鸡的费用。不过赊小鸡时小贩为了减少年底付款的纠纷,就事先讲好,以当天赊的鸡数算账,小鸡被赊回家,死活都与他无关。小贩们总在口袋里专门装一本没写任何字的小笔记本,买家挑选小鸡后,就要自己在笔记本上写下门牌、姓名和鸡的数量,到了年底,就凭着这小本挨家挨户上门收钱。那年头,人们都很讲信用,都会自觉如数付款。小鸡赊来家后,就要精心护理,除了不让它进食过多被撑死,还要防备它被踩死。养了一段时间,小鸡长大了,分出了公母。母鸡留着下蛋,公鸡就杀了吃。

随着居民住房条件的改善和城区所有的住宅小区都禁止养鸡,这赊小鸡的挑子就此消失了。

补碗挑子与换碗挑子

过去,物资匮乏时期,一些日用杂品都很紧俏。就拿吃饭用的碗来说,大杂院许多人家能用上好几年。虽说一只碗只要毛把钱,但若不慎摔坏了,只要花上分把钱,还能把它修旧如新。对于习惯节俭过日子的居民来说,理所当然选择了补碗。那时,街面上常看到补碗工的身影。从事补碗行业的工匠大多是祖传的手艺人,随身携带的扁担挑子里面放着钻械等工具。他们走街串巷,服务上门。大杂院的人家都把要补的碗收好,看到补碗挑子,只要远远地喊一声“补碗噢”,他们便循声而至。进了大杂院,补碗工找个空旷的地方,把肩膀上的扁担撂下来。补碗的主要工具是钻械,窄窄的皮带联接相互垂直的横竖两根圆杆,竖杆底端安装一粒质地坚硬的“金刚钻”。补碗工补碗时坐在凳子上,左手攥着两杆的交接处,右手捏住横杆的一头,就像“二胡”乐师拉弓弦一样左右拉动着横杆,横杆带动皮带,皮带驱动竖杆上的钻杆的钻头,钻头与瓷片摩擦发出“滋咕——滋咕”的悦耳动听的声音。坚硬的瓷片被钻头钻出细细深深的洞眼,用“U”形金属铆钉扒着相邻的瓷片,工匠轻重适度地用小锤将铆钉敲实。瓷片严丝合缝,盛入汤水后也不渗不漏。除了补碗外,居家过日子用的茶壶、果碟,凡有破损的,工匠都能补好。随着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城市的居民不用补碗了。

除了补碗外,南京还有个换碗的行当。所谓换碗,就是居民为了省钱,用半新不旧的衣物在小贩手里换取碗碟等小型日用瓷器。这些换碗的小贩就用一根扁担一前一后挑着两个浅浅的箩筐,里面堆满各种花色的杯、碗、碟、壶,以及花瓶、粉缸之类的瓷器,色彩艳丽、琳琅满目,深受家庭主妇的青睐。当年我居住的大杂院邻居,遇到走街串巷的小贩换碗,就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旧衣物,去跟小贩做交易。在小贩巧舌如簧的宣传中,交易都能成功,真是皆大欢喜。 王恩翔

(责任编辑:岳权利 HN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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