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金陵“珠玑巷”居民 移民青海的传说

“珠玑巷”移民传说的来源

南京自古市井繁华，人杰地灵，蕴藏着非常丰富的民间传说。而流传在以西宁为主的河湟地区（黄河与湟水流域肥沃的三角地带，位于青海省东部，包括如今的西宁市、大通县、湟中县等）的“珠玑巷”移民传说，不仅是南京、西宁等地民众的集体记忆，更是中国传统祖先观念与文化认同的重要体现。

“珠玑巷”移民传说的来源

关于“珠玑巷”移民的传说，其来源目前大致有三种版本。

传说之一：明洪武初年元宵节，在“珠玑巷”有个人扮演猴子倒骑在马背上。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朱元璋皇后马娘娘的耳边，因为民间称马皇后“马大脚”，所以她认为此事有嘲讽她脚大的意思。朱元璋知道后龙颜大怒，将“珠玑巷”这些刁民统统发往西北边陲。

传说之二：某年元宵节，朱元璋微服出行。到了京城（今南京老城区）的聚宝门外，见街上一户人家门口悬挂一只彩灯，上面绘了一个大脚妇人，怀抱一只西瓜而坐。朱元璋站在灯下，当时脸色就变了……他觉得这盏灯笼上的画是讥刺马皇后乃“淮西（怀中西瓜）的大脚妇”，不觉勃然大怒。立即命令人将这一家九族三百余人不分男女老幼统统杀掉，如此仍不解气，还将这条街上的所有居民发配到青海充军。

传说之三：明朝廷发现“珠玑巷”里有人意图谋反，因查不出肇事者，便将全部居民集合到一大树下。说愿意往西北的站出来，但稀稀落落站出来的是少数人，大部分赖在原地未动。朱元璋知道后，下发圣旨“权时处置，顿挫奸顽”。认为那些站出来的少数人才是良民，留住京城，其余“奸宄之徒”一律充军，发配到了青海。

可以看得出来，在这三种版本的传说中，前两个故事的主体内容是相似的，都跟马皇后有关，而第三个则跟明初移民戍边说接近。除此之外，在这些传说中，对于“珠玑巷”正确叫法也颇有争论，如珠玑巷、竹子巷、苎丝巷、主司巷等。这可能是因为口头的民间传说被转写到书面时出现不同书写导致的。

传说背后的记载与习俗印证

这些传说所反映的南京移民究竟是真是假？经过查阅资料，发现在西宁等地的大户族谱和墓碑中，确实有相关的记载。

据《湟源县志》记载：1985年在湟源县大华乡的池汉村、塔湾、崖根、红土湾、河南、阿家图村等11个村的1704户家庭宗谱调查显示，其中有1413户、6651人先祖系明代洪武、天启年间从金陵充军、移民而来。在民和县硖门乡石家庄《石氏源流》碑文中，也有记载：“石氏祖籍金陵主司巷人，洪武年间来至西宁。”历史学家顾颉刚先生也曾根据在河湟地区的调查写道：“洮州人相传为金陵纻丝巷（珠玑巷）人，俱谓自明初迁去，西宁人亦云然。”

不仅如此，一些人还发现在方言、婚姻习俗上，南京与西宁也有很多相通之处。《民和县志》记载：“今民和方言，有不少是吴越词汇。”比如上街一词，在南京和西宁话中都叫“上该”；把从漏槽和屋瓦中流下的雨水都叫做“廊檐水”。在婚丧习俗上，如结婚后三日娘家人来下面（南京称为“元饭”）；丧事中的吹唢呐、葬后三日全山（复山）等。

地方学者的不同解读

早在2001年，就有学者开始研究这一民间传说。概而言之，至今大致有三种解读：一是完全否定论。以在南京既无“珠玑巷”这一地点，也无“珠玑巷”相关的线索为由，认为这一移民传说只是青海人单方面说法，民间以讹传讹形成的；二是移民戍边说。认为确实存在传说中的地点和事件，而且“珠玑巷”很可能是位于丹凤街与唱经楼西街之间的“都司巷”。移民的目的则是开疆拓土、定远戍边。三是文化符号说。不论传说的真实与否，它只是作为一个文化认同的符号，将青海汉族的祖源与江南汉族联系在一起，是时人为团结汉民族而创造的一个符号。

无论如何，相距1900多公里的南京与西宁，因为这一民间传说结下了不解之缘。即使我们已经无法探寻“珠玑巷”移民传说真实的全貌，但是它承载的历史记忆还会在两地间不断延续下去，它蕴含的祖先观念与文化认同还会在我们子孙后代不断传递下去。 何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