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数字”南京话

“老南京”版日前刊登的《南京人爱说爱讲的数字话》趣味盎然，阅读之后，引起我的联想，其实，南京人舌尖上、餐桌旁的数字话也是不少啊，我不妨将其汇总起来，与黄老先生凑个趣。

中央电视台推出的大型美食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是一部让世人了解中华博大精深饮食文化的宣传教育片，有声有色寓教于乐，自播出以来，深受全国广大观众的热情欢迎和青睐。民以食为天，观看精彩节目之余，也触发我联想起儿时饭桌旁，舌尖上的诸多妙趣横生的南京老话来。

寒冬天频现的冰锥，南京人称“冰榔尖儿”。鼻子端部，南京话叫鼻子尖、鼻尖。“尖”字，普通话发音：JIAN。舌尖，顾名思义就是舌头最前端，普通话：SHEJIAN，而南京人则习惯说：SHAZER。

我辈小时候，城市居民普遍使用的燃料还是煤墼（就是蜂窝煤）、煤球等热值比较低的燃料，由于火力弱，且不均衡，用以煮饭时生熟难有保障，炉子有时还会突然“阴”掉（熄灭），稍不留神就会煮成一锅夹生饭，尤其在冬季，夹生饭的几率极高，尴尬之极。对此我深有体会，这样的夹生饭让人实在难以下咽。每每这刻儿，耳边就会听到母亲在一旁叮嘱：“一揭三把火，三揭吃不妥。”意指在煮饭过程中，切切不可以性急，不要轻易地掀开锅盖，要保持饭锅内足够的温度。其实，这就是那个年代，精明家庭主妇的一个经验之谈。

在日常生活中，百姓人家多使用普通煤炉，只有在家中遇到办“大事”的时候，比如“婚丧嫁娶”，贵客临门等，才会又是大灶（亦称“老虎灶”，只有殷实人家才会拥有的，酷似一只老虎模样，砌着高高灶台，带烟囱，烧茅草），又是封炉（圆桶形状，体量很小，烧木炭的小炉子），还有那缸缸灶（体积较风炉稍大，上端呈喇叭口形，烧柴火的小灶），这刻儿铁锅、钢精锅（钢蒸锅）、砂锅，七七八八，夯不郎当齐上阵，甚至于连铜火锅都要派上用场。遇到这种阵势，人们就会用“三锅四灶”来形容，繁忙闹腾的情景溢于言表。

俗话说得好，“办酒容易请客难”，饭菜都已经置办齐备了，就是左等右等，所请的客人还不见踪影。那昝子没得手机，信息尤其闭塞，逢到这样情况，请客的人可谓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所以，酒席中间，常会听到这样的对白，“我（指主人）一而再，再而三，三头两回跟你讲，你就是死活不吱声（未置可否），架子真够大的，非要我三请四邀啊？”被数落的客人似乎也一副深感委屈的样子，每每这般辩解道：“不是的哎，我这人一是一，二是二，喜欢有一说一直来直往，最近实在是忙得一塌糊涂，没得一点儿空哎。”有道是，人上一百，五颜六色，有的人难高攀，有的人好摆谱，人际交往之中的纷繁复杂状况，由此可见一斑。

饭桌之上，见有小娃儿吃相不好，这家大人立马就会严肃纠正道，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晓得，“手一定要扶着碗儿吃呀！”吃饭中间，由于兴奋异常，小把戏有时会一边吃，一边舌里八搭（说个不停），这时候，一旁的家长又会严厉呵斥道：“嫑嘴打锣，舌打鼓的，连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呀。”怕是因为妈妈做的饭菜好吃不得了，娃儿家吃得特别香，吼巴巴的，一刻儿工夫就狼吞虎咽吃了个一干二净。这刻儿，长辈们旁边又有话可说了：“乖乖隆的咚，你们可是三划两不划就吃光了，还是个底儿朝天，吃得个狗儿干净呀！”

餐桌边的这些唠叨絮语，可谓妙趣横生，意味深长，不知道您注意没有，这中间带数字的词汇还真不少，但多是些模糊数字，形容比较多，或者比较快的意思。我以为，这些老话，是过去年代，平头百姓清贫生活的温情回放，民俗民情的悠然凸显，还折射出老南京人处事严谨，注重礼节的优秀品行。谷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