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杰：网络黑产治理，需要互联网行业贯彻协同和自律原则

近日，中国传媒大学人类命运共同体研究院举办了“网络黑产协同治理”研讨会，同时发布了《网络黑产协同治理》报告。中国网络空间安全协会网络治理与国际合作工作委员会、北京市网络法研究会、中国传媒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政法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对外经贸大学等机构及学校的专家出席会议并发言。

在会上，中国传媒大学文化产业管理学院教授刘文杰针对黑产治理发表观点。

针对网络黑产现象，刘文杰指出，黑产操控方通常会在合法平台上传播违法违规内容，招揽用户，目的是将这些用户引向地下直播平台。以抖音平台为例，为治理色情引流、分流现象，抖音在2020年9月期间发起“打击同城招嫖、色情引流”专项行动，在9月期间累计永久封禁色情引流、招嫖帐号逾30万个，同期内封禁诈骗帐号逾3.6万个。

针对互联网平台参与网络黑产治理，刘文杰认为，为维护网络清朗空间，保护公众合法权益，互联网平台无疑应担起社会责任；但是，网络黑产治理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不可毕其功于一役，黑产治理也不应由个别平台独立承担，而是需要主管部门、企业、社会组织以及公众各司其责、共同参与。

具体而言，刘文杰建议网络黑产治理应遵循三条原则：

第一，对于网络平台，应采取过错责任原则——即网络平台应就其核查不力、审核不力、管理不力造成网络黑产泛滥的危害负责；其中，核查不力、管理不力是指平台忽视网络黑产的治理，任由其滋生泛滥，甚至主动协助黑产传播。相反，如果平台已采取与当下技术水平相称的合理审核措施，尽到审慎核查义务，那么即便有黑产存在，也不应强求平台承担其职责范围外的法律责任，但平台也需持续提高技术投入、人员投入来提升治理水平。

刘文杰认为，网络黑产已经形成了成熟的商业运作模式，上有技术提供商架设服务器并开放软件，同时还有宣传推广服务商提供大量社交帐号，而当前很多网络黑产寄生于互联网平台，这些黑产制造方不仅损害平台利益，还会将平台用户导流至其私域空间中。这种情况下，正规、合法的平台是有足够动力来消除网络黑灰产的。然而，非法内容审核技术演进的同时，违法犯罪分子的应对技术也在升级。因此，社会及有关部门应把打击聚焦于专门以黑产为业的上、中、下游参与者，而对于正规、合法的互联网平台，应就其开发、完善打击黑产技术模型予以鼓励。

第二，网络黑产治理一定要贯彻“协同”和“自律”原则。近年来，国内互联网企业先后出台针对网络黑产的打击措施，例如淘票票的“评分反作弊系统”、今日头条的“灵犬”内容反低俗工具、“啄木鸟举报平台”等。

刘文杰指出，黑产治理单凭一家之力往往治标不治本。由于网络黑产已经形成较为完整的产业链，传播链条呈现跨平台特征，因此不同互联网平台之间的协同是必要的、必须的。

刘文杰以抖音平台为例，指出抖音在2020年6月通过平台公告宣布，考虑到有较多不法分子在其平台上发布网络招嫖暗语，诱导用户添加私人平台社交帐号以实现色情及招嫖交易，抖音不仅宣布封禁超过5.2万个传播色情黑产信息的帐号，还呼吁业界齐心协力，共同参与网络黑产治理。

具体而言，互联网平台之间的协同应包括网络黑产信息的共享、治理措施的交流、治理行动中的联动机制的建立等。这种协同本质上是行业自律的体现。各互联网平台之间达成某种默契，达成一致的行动方案时，会增进网络黑产治理的最终效果。

第三，在治理网络黑产过程中需尊重平衡原则，即在对网络信息实时管控时，注意网络空间秩序和用户通讯利益之间的平衡，实施治理时尽量避免把合法讯息一并删除。

《报告》中以抖音平台为例，列举其在黑产治理上的诸多措施，例如抖音开发的主动识别、拦截黑灰产行为的风控策略模型，使其在为期3个月的“啄木鸟2019”专项打击行动中提前拦截黑产刷量注册账号请求逾9000万次，同期拦截黑产刷赞及刷粉类请求近5.5亿次。

“对于网络黑产的治理，在利用技术手段和其他的治理措施进行综合治理的大前提下，也要注意遵循一定平衡和比例，唯有如此才能起到真正有效消除网络黑产的效果。”刘文杰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