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金服被再次约谈的弦外之音

　　4月12日，监管部门再次约谈蚂蚁集团的新闻霸屏。

　　这一次，距蚂蚁集团第一次被约谈整整过去了160天。

　　这次约谈披露了很多重大信息，体现了监管一贯强调的公开透明的基本原则。而在监管提出的五大要求和蚂蚁集团的回应中，则向外界展示了更多的细节。

　　监管指出，此次约谈大背景是，“主要是要求蚂蚁集团必须正视金融业务活动中存在的严重问题和整改工作的严肃性，对标监管要求和拟定的整改方案，深入有效整改”。

　　“必须正视……严肃性”、“深入有效整改”、“确保”、“必须坚持”，这一连串用词背后，似乎反映了蚂蚁集团过去160天的整改工作并不尽如人意。

　　可以作为注脚的是，1个月前，也就是3月12日，蚂蚁集团CEO胡晓明黯然辞职。

　　总是要有人担起责任的。

　　在昨天的回应中，蚂蚁集团用“高度重视……严肃性”、“全面对标”、“近期已完成”等简洁含蓄的短句回应了“整改不力”的说法。

　　接下来，蚂蚁集团用了一大段阐述整改计划。

　　具体来看，蚂蚁集团根据监管要求，提出了具体的整改目标。

　　要求：

　　一是纠正支付业务不正当竞争行为，在支付方式上给消费者更多选择权，断开支付宝与“花呗”“借呗”等其他金融产品的不当连接，纠正在支付链路中嵌套信贷业务等违规行为。

　　答复：

　　支付业务回归支付本源，坚持小额便民、服务小微定位；将“借呗”“花呗”全部纳入消费金融公司，依法合规开展消费金融业务；

　　监管要求纠正支付宝嵌套“花呗”、“借呗”的行为；蚂蚁集团回应将“花呗”、“借呗”纳入消费金融公司，持牌经营消金业务。

　　对蚂蚁集团来说，第一个影响是，消费金融业务杠杆率将大大压缩（持牌消金为10倍），“花呗”、“借呗”整体规模将压降；第二个影响，如何解决支付业务嵌套消费信贷业务？如何给消费者更多选择？目前消费者在线下线下支付宝扫码支付时，可以使用支付宝余额、借记卡、信用卡、花呗等方式，消费者可以手动调整支付优先顺序，如果不调整的话，通常会先使用支付宝余额，然后是花呗。

　　监管要求给消费者更多支付选择，潜台词是什么？微信支付和支付宝未来有可能互相打通吗？淘宝会引入微信支付吗？美团会引入支付宝吗？

　　这或许是反平台垄断的终极目标，但面对的阻力显然很大。

　　要求：

　　二是打破信息垄断，严格落实《征信业管理条例》要求，依法持牌经营个人征信业务，遵循“合法、最低、必要”原则收集和使用个人信息，保障个人和国家信息安全。

　　答复：

　　申设个人征信公司，依法持牌、合法合规经营个人征信业务，加强个人信息保护，有效防范数据滥用；

　　监管要求蚂蚁集团持牌经营个人征信业务。蚂蚁回应称，申设个人征信公司，依法持牌经营个人征信业务。这应该是蚂蚁集团此次整改中收获的最大礼物。

　　众所周知，央行对个人征信牌照的发放一直非常谨慎。此前，获得个人征信业务许可的仅有百行征信和朴道征信，前者纳入了蚂蚁的芝麻信用和腾讯征信，后者纳入了京东数科和小米。这样的安排排除了巨头单独谋求个人征信牌照的可能。

　　不过，外媒此前曾报道过，蚂蚁并不乐意与包括央行在内的上述征信机构分享个人信用信息。对数亿金融消费者个人信息的垄断加上无持牌经营，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现在看，给予蚂蚁个人征信牌照有望迅速解决这一僵局。

　　要求：

　　三是蚂蚁集团整体申设为金融控股公司，所有从事金融活动的机构全部纳入金融控股公司接受监管，健全风险隔离措施，规范关联交易。

　　答复：

　　蚂蚁集团将整体申设金融控股公司，实现金融业务全部纳入监管；

　　蚂蚁集团成立金融控股公司，意味着蚂蚁全部金融业务接受监管。影响最大的无疑是其估值，此前外界对蚂蚁憧憬最大的是其科技属性，估值可以高达50倍PE；但如今回归金融属性后，其估值按金融同业来估算，可能要回落至10-20倍区间，这意味着蚂蚁集团整体估值将从3000亿美元跌至1000亿美元以内。

　　要求：

　　四是严格落实审慎监管要求，完善公司治理，认真整改违规信贷、保险、理财等金融活动，控制高杠杆和风险传染。

　　答复：

　　完善公司治理，遵守公平竞争的法律规则，规范关联交易，加强风险防控，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进一步增强社会责任体系建设等。

　　违规保险里涉及到一个重要产品“相互宝”，此前监管部门曾明确表示，“相互宝”等网络互助平台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此前，百度互助、美团互助、轻松互助和水滴互助先后宣布下线，而“相互宝”至今未宣布其未来方向。

　　要求：

　　五是管控重要基金产品流动性风险，主动压降余额宝余额。

　　答复：

　　强化消费者权益保护，加强金融消费者适当性管理；

　　这里面涉及到的风险主要是支付宝用户投资风险。今年一季度，伴随股票市场波动加大，很多基金净值出现大幅下跌，让大量通过支付宝入市的新基民措手不及。有媒体报道称，不少基民甚至将基金当成股票一样操作，“高买低卖”。

　　大量风险意识较低的新基民集中入市、同步赎回给基金和股票市场带来了巨大的流动性风险。3月初，面对基民的大量赎回，支付宝不得不联合基金公司发文，提醒用户理性投资、长线投资。

　　毫无疑问，拥有数亿用户的支付宝在引导用户投资方面具有先天独厚的优势，但是，作为平台公司，支付宝决不能一卖了之，甩手不管；在降低投资门槛、方便用户的同时，更应当强化金融消费者适当性管理，加强风险教育和投资者权益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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