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大眼、身形矫健、皮肤黝黑。今年54岁的高正强是怀柔区怀北镇河防口村村民,生在长城边长在长城脚下。他的手机里有一个特别的微信群——“正强带我们守长城”。原来,自2019年怀柔区组建“长城专职保护员”队伍以来,他既是保护员,又是怀北镇长城保护队队长。用高正强的话说,长城保护员这工作“太难了!”
怀北镇共有明长城9.8公里,东起大水峪,西至河防口,横跨青龙峡、怀北国际滑雪场两个景区。河防口段长城多是单边长城,屈曲跌宕,沿线有鲤鱼背、夹扁楼等著名点位,又因入口紧邻国道,春花秋叶景色宜人,被各路爬野长城的游客视为“胜地”。
怀北镇的长城分布在河防口和大水峪两个村,共有13名长城专职保护员。13个人,如何才能守住9.8公里长的长城?两年多时间里,高正强带着大家摸索出不少经验。
河防口段长城两侧都是村民家的果园,加上与111过道交汇,能上山登长城的入口特别多。针对这一特点,高正强在马路边、山沟里、灌木丛中来来回回一处处踏勘,给镇里提建议,在哪些点位安装围网。这几年,怀北镇段长城沿线已经全部安装了护网,有效阻止了游客私自攀爬。
“有些驴友把铁丝网剪断了也要往里钻。”高正强气愤地说。一般春秋天爬的人最多,冬天冷夏天热人并不多。高正强抓住游人少的时段,抽调人员组成维修小组,定期对封锁登城入口的围网进行维护,确保其发挥作用。
河防口、大水峪都是民俗村,近年来,新建了不少民宿,游客众多。长城脚下还有怀北国际滑雪场。了解到不少野爬游客是从民宿、滑雪场而来,高正强建议镇里召开民俗民宿户工作会,向他们讲解长城保护法规,要求他们在前台张贴禁爬野长城标识。在高正强的建议下,镇上又与滑雪场沟通,在售卖门票时明确告知游客未开发长城禁止攀登,并在步道口设立明显的禁登标识。如此一来,野爬长城的人又减少一大半。
按管理规定,长城专职保护员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一些驴友摸着规律,就跟保护员打游击。发现这一问题后,高正强带着队员们反其道而行之:灵活调整上班时间,让驴友摸不着规律。可他们常常因此要延长工作时间,节假日或旅游旺季起早贪黑,中午常常吃不上饭。
即便如此,也无法杜绝野爬现象。
去年秋天的一个早上,高正强和队友正在山下路口站岗,就看见有人举着小旗,领着40多人上来了。高正强和队友上前拦住他们,宣传未开发长城禁止攀爬。可举着小旗的人却说两个人是“村霸”,不但不听劝阻、破口大骂,还上去抢保护员手里正在拍摄取证的巡检仪,嚷嚷着要给摔烂了。保护员明明穿着统一的红色工作服,上面写着大大的“长城保护员”,这些人却视而不见。
看保护员态度坚决,无理取闹不成,一群人转身走了。很快,高正强接到队员报告,这群人又从别的地方钻了空子上山了。等高正强追过去,已经不见人影。高正强一边通知其他队员往山上追,劝阻他们下山,同时防止他们在野爬的过程中发生危险,一边向镇里汇报,在山下排查车辆。
山下确实多了一辆可疑的旅游大巴,一问司机,果然是他把人拉来的。让司机给领队打电话把人带下来,领队根本不听。到了下午两点,这群人终于下山了。高正强按规定要登记他们的身份证号,他们继续不予配合。在镇里工作人员、派出所民警的共同努力下,耗到了下午5点,看着无法回家,他们才终于服了软,向队员们认了错。
“这就是我们的无奈之处。保护员没有执法权,看到私自爬野长城的,我们只能劝。劝不住的,就跟着上山,生怕他们发生危险。就算他们私自爬野长城违法,但生命安全比什么都重要!”高正强说。
随着长城保护宣传工作的开展,加上保护员持之以恒的坚守和劝阻,最近两年,爬野长城的人已经大幅减少。
除了劝阻野爬游客,保护员最重要的任务是巡护长城的安全,及时发现病害险情、及时上报,并捡拾长城上的垃圾。
河防口段长城的鲤鱼背段,被驴友认定为怀柔长城第四险,这段长城把自然天险作为城墙,没有砖没有人工痕迹,只有光秃秃的巨石阵耸立在山脊上,爬起来像在石头尖上走钢丝,两侧都是悬崖深谷,危险系数极高。
“我们小时候上山捡柴火都不走这儿,太危险了。”高正强说。可当了保护员以后,他和队员们却要定期爬鲤鱼背,只为巡护长城的安全,保证长城的清洁。“那些驴友爬上来爬下去,最快也得4个小时。我现在2个小时就能打一个来回。”高正强苦笑着说。
高正强总结,长城保护员有三苦:劝阻游人遭受谩骂饱受委屈苦;冒严寒战酷暑履行巡视任务苦;保护长城环境担风险捡拾垃圾苦。
可如此艰苦,高正强仍在坚持。
“老祖宗留下的世界遗产,让我来守着,太光荣、太自豪了!这活必须干好,没啥可说的!”高正强坚定地说,“不用追游客的时候,在长城上走走,那景色,我看一次激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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