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12日,阿富汗喀布尔街头的日常生活。尼曼·诺里(Neman Noori) 摄
本·法尔丁(Pen Farthing)
前英国皇家海军,曾在阿富汗赫尔曼德省服役。2006年在喀布尔建立动物慈善机构诺扎德,机构现照顾着140只狗和40只猫。
我之前是英国皇家海军的一员,21世纪前几年在阿富汗赫尔曼德省服役。15年前在喀布尔建立了一个动物慈善机构诺扎德(Nowzad)。
目前,我们整个团队都住在一起,对我来说,他们就是我的家人。在阿富汗,每年有上千人因为狂犬病而死,我们在这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照顾流浪狗,帮他们注射狂犬疫苗。
但是塔利班进入喀布尔之后,我觉得我们团队在阿富汗的工作也到此为止了。我打算带上我的71个“家人”,一起离开阿富汗。
塔利班住进隔壁
现在,塔利班已经住进了我们隔壁。
一天早上,塔利班驻足在我们屋外,我们通过摄像头看到他们在外面说话,用对讲机和其他塔利班对话。就在我们以为他们要进来的时候,他们突然看起来很激动,然后都跑出去,跳到车上离开了。我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如果我们选择留在这里,或是我们没能及时离开阿富汗,总有一天,塔利班会走进我们的家,之后的事我也难以预料了。
我的故事要从一只狗说起。
2006年我在阿富汗服役的时候,我们军队在一个小镇纳扎得(Nawzad)遇到两只狗在打斗,我们“劝架”后有一只跟着我回了家。我留下了这只狗,并取名为诺扎德(Nowzad)。
服役接近尾声之时,我本想将诺扎德带回英国,但最后我在阿富汗创建了诺扎德动物慈善机构,聚集了军人在服役期间结识的小狗和小猫。
现在,诺扎德机构照顾着140只狗和40只猫,还有1600名曾在阿富汗服役的士兵因这些小动物仍然保持着联系。
“为阿富汗现在发生的事情心碎”
两年前,我在喀布尔定居。照顾动物之余,我和“家人”们会一起去餐厅吃饭,我还会去见我的朋友,在他们家里用餐,然后在阳台外坐着聊天。虽然有时还是会担忧受到恐怖袭击,但至少我们拥有正常的生活。
然而朝夕之间,喀布尔街上广告牌上所有女性的脸都被抹黑。塔利班,进城了。
在阿富汗,现在有成千上万的人跟我一样,试图逃离这个国家。在喀布尔国际机场,有十余人在这场混乱中丧生,现在仍然有许多人被困在里面,他们没有食物,基本生活都成问题。
阿富汗长期以来都受到其他国家的控制,这些国家榨干了阿富汗,但是现在却决定一走了之。
西方曾经给予他们希望、梦想和抱负,而现在我们却从他们身边夺走了这一切。
我为阿富汗现在发生的事情心碎。
相信塔利班的代价或将是生命
尽管塔利班多次强调这次的他们将会不一样,但是20年前塔利班执政时的记忆还深刻地印记在阿富汗人民的心中。或许接下来的这几年,塔利班可以证明他们这次的确不一样,但对所有选择留在阿富汗、或者更多没有选择的阿富汗人民来说,代价或将是他们的生命。
或许未来,在全世界的注视下,我们会发现塔利班的确做出了改变,那我会承认我现在的判断是错误的,我将毫不犹豫地和我的团队一起回到阿富汗。但是我不想留在这里后却发现,塔利班这20年并没有做出任何改变。
我曾经是一名英国海军,这一身份让为我工作的所有员工的生命处于更大的风险之中。
我的团队现在有25个人是阿富汗国籍,里面还有很多女兽医,她们今年才22岁。我难以想象她们心中的恐惧和担忧,我可以做的就是带上我团队的71个成员,一起离开阿富汗,我不会让他们独自留下。
但更让我心碎的是,即便我和我的团队可以就此成功离开,我知道仍有千千万万的阿富汗人民将会被留在这里,而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你我都有的安全的、普通的生活。
新京报记者 侯吴婷
声音
或许未来,在全世界的注视下,我们会发现塔利班的确做出了改变,那我会承认我现在的判断是错误的,我将毫不犹豫地和我的团队一起回到阿富汗。
——本·法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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