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开放三个尺度包括市场准入、资本市场开放及外汇管理

12月16日，由三亚市人民政府支持，《财经》、财经网、《财经智库》联合主办的“三亚·财经国际论坛”在海南三亚举行，论坛主题为“探寻复杂环境下高水平开放之路”。招商局集团原董事长、招商银行(600036)原董事长秦晓在论坛上表示，金融的问题比较复杂又比较重要，金融标志性的改革大概九十年代的中期就开始了，包括银行股份制改造、包括汇率并轨、包括利率的市场化、包括人民币国际化等等，以及监管部门的举措，这些都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改革，也有大量的专业人士的支持。

招商局集团原董事长、招商银行原董事长秦晓

秦晓认为，改革的题目可能更大，开放有三个重要标志三个尺度，第一是市场准入，第二是资本市场开放，包括股市和债市，第三是外汇管理。

以下为部分发言实录：

主持人：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今天上午探讨了一些国际国内的大形势，下午这场论坛聚焦在金融话题上，有关金融的开放。大家都有印象，中国一轮大的金融改革开放始自于2001年入市以及随后启动的国有银行的改革、人民币的国际化，这些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今天我们面临了新的地缘政治、国内的宏观经济结构调整以及在三年大疫的影响各种因素下，我们的形势产生了变化，接下来中国的金融改革和开放究竟要解决什么样的命题，我们期待今天到场的重磅嘉宾能够给大家带来启迪。首先，有请招商局集团原董事长、招商银行原董事长秦晓。

秦晓：欢迎各位与会，很高兴能在三亚·财经国际论坛与各位分享。今天我们讨论的题目是金融开放。刚才回顾了今年产业改革开放重大的演变，金融的问题比较复杂又比较重要，邓小平同志的定义是经济的核心。金融标志性的改革大概九十年代的中期就开始了，包括银行股份制改造、包括汇率并轨、包括利率的市场化、包括人民币国际化等等，以及监管部门的举措，这些都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改革，也有大量的专业人士的支持。第二，有效果，我们和国际充分接轨。第三，这个改革永远也不会划句号。现在我们重新来谈这个问题，改革的题目可能更大一点，开放有三个重要标志三个尺度，第一是市场准入，第二是资本市场开放，包括股市和债市，第三是外汇管理。

首先，市场准入，我们从2001年入世以后就作出了承诺，一开始受到一些领域、受到一些比例控制、管制，外资不能超过25、不能控股等，到2018年都解除了。市场准入之后还有两个问题，其中包括负面清单，所谓监管部门管的事情是告诉我们不能做什么，并不告诉你要去做什么，所以不能做什么就是负面清单，这是市场准入的问题。

第二，资本项下开放，一开始我们通过QF和QDI有资格的机构投资者，后来把上海、深圳、香港甚至一些其他的资本市场交易所打通了，就更加方便境外的投资者买股票、交易股票、交易债权，可能还有一些额度限制，但总体来讲，资本市场的开放程度也不小，是不是条件好点以后再开大点，是第二层面的，首先我们开放了。

第三，外汇管制，资本项下的控制，包括对企业对个人、家庭，这个现状并没有影响人民币进入SDR，人民币当时进入SDR一个是因为大，另一个就是它具备的最基本要求，境外居民能自由方便的使用，同时从企业和居民的资产负债表必须有一部分是人民币资产，这样才有一定国际化的价值。这三条基本都达到了一定的水准，还需要继续努力。

关于资本市场开放的问题，值得关注的是，这几年全球关注的重点和观点发生了一些变化，推进我们资本市场开放，现在包括IMF认为发展中国家新兴经济体对开放资本市场还比较慎重，不是开得越快越彻底越好，他们也看到短期资本的问题没有解决。第二个问题，由于地缘政治、由于反恐反洗钱，合规成本，进入一个5R的市场要重新审查，而且每笔交易可能都被监控审查，大大增加了金融机构在资本市场上运作的成本和风险。第三，经济状况全在球不太一样，特别是三年新冠疫情打击不会那么快解除，加上国际政治、地缘政治的问题、供应链大的调整完善，还有很多国家安全的概念背景，都对经济有一定影响。

主持人：接下来有请嘉宾上台就刚才展开探讨的话题进行深度互动。我们经过这二十年的发展，金融开放的步子已经很大了，现在大家要考虑的是怎么把人能够请进来或者优质的资产怎么能够进入大的国际化平台上，在您看来这个问题是怎么造成的，我们应该怎么面对以及下一步走出去的方向，包括香港市场，国内的交易好像更多是一些国内的企业，如果想吸引全球优质企业上市到底应该怎么办？

秦晓：原因肯定有周期性、结构性、有经济的、超越经济的。随着周期慢慢过去，会收敛到一个均衡点。其中肯定有一些不是周期的问题，是我们需要改革、需要解决的问题。我刚才讲了，让资本进来首先要逐利，第二是在什么规则下逐利，如果市场经济，中国有市场又有各种技术工人以及规则，这不是它的优势，它只会玩市场经济，我们需要认真去反省。

主持人：刚才我们讨论了中长期的话题，但是金融的很多话题也涉及到周期性问题，接下来问一个大家非常关心的周期性相关问题，最近去了香港后发现很多人都有一句共同的话，讲2024年非常重要，尤其对于国际的金融机构以及做全球资产配置的人来说，从现实的市场来看，美联储这两天对于它的货币政策的表态已经可以释放非常明确的加息止步，甚至大量预测明年会有三次降息，连带中国金融市场改革开放发展，这两年中国货币政策和美国货币政策是分叉的，操作方向是不一样的，美元的货币政策变化在周期上对于中国的金融市场以及它的改革开放可能会产生怎样的机遇或者挑战，请分享一下。

秦晓：年初的时候我在美国，有很多经济界的人，大家一起讨论未来一年，即今年怎么看美国和中国经济，现在回过头来看，判断不太准确，而且偏差比较大，一个是认为美国通胀今年年初加息很高，本质上是供应端的问题，不是需求端的问题，不是真实购买力的需求，是因为地缘政治、加税、新冠造成了供应链的问题，但是这一年下来依然在加息，现在只是有个变化停止加息，剩下的明年几次是投资机构预测的。另一方面，中国疫情开放很快过去以后本来期待强劲的反弹，实际上没有出现，原因有待于我们继续研究观察，但是我想讲的第一，不要太过于看重周期，周期永远有，没什么可怕的，好的企业要具有跨周期的能力，第二，不要把美元的从加息变降息看成机会，该做什么做什么，如果要靠这个发展是靠不住的，所以短期因素是因素，但是它比起长期的结构性因素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