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内容
开年以来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美债收益率曲线倒挂引发经济衰退预期,部分国家国债利率重回负值区间。本文以德国和日本国债为例,回顾引发负利率的原因,探讨国债利率为负带来了哪些影响,未来负利率将走向何方。
一、经济低迷和货币政策宽松驱动国债利率走入负值区间
(2016-6-13前)经济整体低迷,受到脱欧公投事件催化,德国国债收益率进入负值区间。(2016-2-09前)经济增速与通胀双双回落背景下,央行超预期宣布负利率政策,日本国债收益率下滑至负值。(2016-6-13至2016-10-25)经济出现触底回升迹象,货币政策收紧预期不断强化,德国国债收益率重回正值。(2016-2-09至2016-11-14)日本的经济出现好转,通胀有反弹迹象,收益率曲线货币政策提振长端利率,日本国债收益率转正。
(2019-03-22前)全球经济放缓,英国硬脱欧引发市场避险情绪,经济增速大幅回落,通胀走低,德国国债收益率再次进入负值区间。(2019-01-04前)通胀大幅回落,通缩风险带动日本国债收益率显著下行,重回负值区间。
二、负利率带来了哪些影响?
首先,过于宽松的货币政策对银行业造成了极大冲击。10年期国债收益率进入负值区间,除了经济低迷,也反映了货币政策过于宽松。此前欧央行和日本央行通过下调基准利率,使得银行的存贷息差大幅收窄,在利率为零以后息差近乎消失。银行的核心业务就是信贷业务,通过吸纳短期限的存款、发放长期限的贷款赚取利差,负利率使得银行机构的生存环境变得异常艰难。
其次,在利率处于较低水平时,单纯实施货币政策对经济的提振有限。货币政策的放松主要为了促进信贷,刺激实体经济。2014年以来货币政策持续宽松,利率中枢处于相对低位,德国和日本10年期国债进入负值区间仍受到追捧,经济悲观预期不断放大。实体企业投资意愿下降,融资需求不足,投资者风险也难以提升,综合来看,资金很难流向实体企业,此时货币政策基本是很低效的。
国债收益率负值区间下行,加大市场对通缩的预期。根据费雪效应,实际利率=名义利率-通货膨胀率,经济下行期间,央行通过降低名义利率引导实际利率下行。然而国债收益率相当于名义利率,已经处于负值区间仍然受到追捧,经济的悲观预期使得居民对通缩的预期进一步强化,更多地选择储蓄而非消费,进而对经济产生负面影响。
三、负利率将走向何方?
内外需疲弱的背景下经济短期内难以改善,德债利率或将延续下行态势。首先,经济的悲观预期加剧通缩预期,居民倾向于储蓄,消费持续低迷;其次,实体企业融资需求不足,货币政策对经济的刺激作用边际减弱,财政政策受到外溢效应和各国情况不一等因素的制约,施行难度较大;再次,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的背景下外需较弱,美欧贸易摩擦也对净出口产生负面影响;最后,英国脱欧、意大利债务危机等事件未得到妥善解决,若出现新的变化仍会引发避险情绪升温。综上来看,欧洲经济低迷的态势短期内难以改变,10年期德国国债利率还有进一步下行空间。
短期内需对经济有支撑,外部风险对经济负面影响难以估算,利率未来的走势不明朗。日本今年10月将上调消费税,提前消费和投资支撑内需,税收增加可继续扩大公共投资,对经济的刺激可期。从2014年上调消费税的结果来看,日本的经济出现了明显好转。消费税率上调之前,日本出现了消费和投资的提前支出的现象,经济增速也出现了明显上行。消费税上调之后,安倍政府通过其他税种的减免对冲消费税上调的负面冲击,将增加财政收入通过基建投资,支付转移等手段有效的提振了经济。但是海外经济放缓和贸易摩擦对日本出口的不利影响持续显现,日本半导体设备和汽车的生产已经出现下降,如果外部不确定性超出预期,日本经济可能会面临衰退。综上来看,日本经济下半年在内外因素影响下走势不明朗,利率的趋势判断需关注更多的经济信号。
开年以来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美债收益率曲线倒挂引发经济衰退预期,部分国家国债利率重回负值区间。本文以德国和日本国债为例,回顾引发负利率的原因,探讨国债利率为负带来了哪些影响,未来负利率将走向何方。
一、经济低迷和货币政策宽松驱动国债利率走入负值区间
1、2016年负利率因何而起?
(2016-6-13前)经济整体低迷,受到脱欧公投事件催化,德国国债收益率进入负值区间。2016年上半年,虽然欧洲经济小幅回暖,欧元区GDP不变价当季同比由2016一季度的1.9%回升至2016年二季度的2.5%,但通缩风险持续加大,16年上半年欧元区调和CPI当月同比仅为0左右。在通缩压力下,2016年3月,欧央行全面下调利率走廊,进一步扩大QE,启动针对银行的第二轮定向长期融资操作,并实施差别式固定利率定价。然而这一系列举措对通胀并没有显著提振,欧元区通胀依然徘徊在0附近。在经济整体低迷,全球市场风险不断增大的背景下,美联储再次推迟加息叠加6月23日英国“脱欧”公投事件(此前市场预期留欧)等因素,推动德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下行至负值。

(2016-2-09前)经济增速与通胀双双回落背景下,央行超预期宣布负利率政策,日本国债收益率下滑至负值。2016年初全球金融市场风险提升,美联储加息、石油价格持续回落、欧洲商业银行问题等层出不穷,引发避险情绪不断上升。日本国内经济预期较为悲观,通缩风险加大,GDP (2011年价)当季同比由2015年2季度2.2%回落至2016年1季度0.4%,CPI同比持续回落,2016年2月仅为0.2%。为了刺激经济,2016年1月日本央行宣布负利率政策,将超额存款准备金利率降至-0.1%,大大超出市场预期,日本10年期国债收益率转为负值。

2、2016年负利率因何结束?
(2016-6-13至2016-10-25)经济出现触底回升迹象,货币政策收紧预期不断强化,德国国债收益率重回正值。欧洲经济出现触底回升,欧元区GDP不变价当季同比由2016年3季度1.6%回升至2016年四季度1.7%,通胀数据略有好转,欧元区调和CPI当月同比2016年6月的0%升至10月的0.5%。随着经济和通胀数数据的好转,货币政策收紧预期升温,欧央行内部就逐步缩减资产购买规模达成了非正式共识,同时美联储货币政策收紧的预期也不断加强。德国国内受益于默克尔政府可持续的财政政策,经济形势大好,2016年GDP增速1.86%,财政盈余高达237亿欧元,均为近年来新高。国内外多重因素作用下,德国10年期国债利率从9月末开始反弹,10月下旬重回正值。

(2016-2-09至2016-11-14)日本的经济出现好转,通胀有反弹迹象,收益率曲线货币政策提振长端利率,日本国债收益率转正。经济和通胀双双升温,日本GDP(2011年价)当季同比由2016年1季度0.4%降至2016年4季度1.2%,经济显著增长。日本CPI同比2016年9月触底至-0.5%, 2016年11月回升至0.5%。持续的低利率使得收益率曲线过平,对保险、银行、养老基金等金融机构盈利空间的不断削弱,为了改善这个局面,日本央行9月议息会议提出了新的货币政策框架,即收益率曲线控制,取消了7-12年的购债久期目标限制,引导收益率曲线陡峭化。新的货币政策推动长端利率大幅上行,日本10年期国债收益率转正。
3、2019年负利率为何再现?
(2019-03-22前)全球经济放缓,英国硬脱欧引发市场避险情绪,经济增速大幅回落,通胀走低,德国国债收益率再次进入负值区间。欧元区GDP不变价当季同比由2018二季度2.3%降至2019年一季度1.0%,经济增速大幅回落。2018年10月至2019年3月欧元区调和CPI当月同比从2.3%降至1.4%。在经济和通胀数据持续低迷的情况下,3月欧洲央行议息会议转向鸽派:宣布将从9月起开展为期两年的定向长期再融资操作(TLTRO);对利率调整修改了前瞻指引,预计至少在2019年底前保持利率不变,将加息时间至少推迟了半年,最早的加息时点约为2020年3月;并大幅下调了对今年经济增长和通胀预期,分别从12月的1.7%大幅下调至1.1%,将2019年通胀预期从1.6%下调至1.2%。叠加英国硬脱欧引发的避险情绪上升,德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下行,再次进入负值区间。

(2019-01-04前)通胀大幅回落,通缩风险带动日本国债收益率显著下行,重回负值区间。2018年四季度GDP当月同比小幅反弹至0.3%,但日本经济整体低迷,通缩风险不断加大,CPI同比由2018年10月的1.4%降至2018年12月的0.3%。日本国内的货币政策仍保持宽松,日本10年期国债收益率在经济悲观预期蔓延的情绪下持续下行,在2019年初进入负值区间。

二、负利率带来了哪些影响?
首先,过于宽松的货币政策对银行业造成了极大冲击。10年期国债收益率进入负值区间,除了经济低迷,也反映了货币政策过于宽松。此前欧央行和日本央行通过下调基准利率,使得银行的存贷息差大幅收窄,在利率为零以后息差近乎消失。银行的核心业务就是信贷业务,通过吸纳短期限的存款、发放长期限的贷款赚取利差,负利率使得银行机构的生存环境变得异常艰难。在2016年10年期国债利率为负期间,德国和日本国债10年-1年利差均处于近年低位,平均利差分别为53bp和15bp(08年以来两国国债10年-1年平均利差分别为143bp和61bp)。

其次,在利率处于较低水平时,单纯实施货币政策对经济的提振有限。货币政策的放松主要为了促进信贷,刺激实体经济。2014年以来货币政策持续宽松,利率中枢处于相对低位,德国和日本10年期国债进入负值区间仍受到追捧,经济悲观预期不断放大。实体企业投资意愿下降,融资需求不足,投资者风险也难以提升,综合来看,资金很难流向实体企业,此时货币政策基本是很低效的。
国债收益率负值区间下行,加大市场对通缩的预期。根据费雪效应,实际利率=名义利率-通货膨胀率,经济下行期间,央行通过降低名义利率引导实际利率下行。然而国债收益率相当于名义利率,已经处于负值区间仍然受到追捧,经济的悲观预期使得居民对通缩的预期进一步强化,更多地选择储蓄而非消费,进而对经济产生负面影响。
三、负利率将走向何方?
德债本轮负利率程度更深,日债尚未超越上轮低点。两轮负利率期间央行基准利率均为发生改变。2016年德国国债负利率最低值为2016年9月30日-0.21%,日本国债负利率最低值为7月27日-0.297%。截止目前,2019年德国国债负利率最低值为7月4日-0.401%,日本国债负利率最低值为7月4日-0.167%。本轮德国10年期国债利率比2016年多下行了19bp,日本10年期国债利率距2016年低点还有13bp的差距。


相比16年,19年欧洲整体经济形势较差,悲观预期更强。从经济增速来看,2019年欧洲经济形势比2016年差。2016年上半年经济增速回落,下半年出现小幅反弹,全年GDP同比增速为1.9%,制造业PMI始终位于荣枯线以上;2019年一季度GDP当季同比为1.0%,处于下滑区间(3月欧央行下修了欧元区2019年的经济增长,与去年12月相比,GDP增速预测下修0.6个百分点至1.1%,6月德国央行将2019年的德国经济增速预测从1.6%下调至0.6%),欧元区制造业PMI从1月的50.5持续下滑至6月的47.6,其中2-6月连续5个月位于荣枯线以下。从通胀数据来看,2019年核心CPI增速略高于2016年,都面临通缩风险。2016年上半年原油价格触底回升,但显著低于2015年同期,导致2016年上半年CPI增速徘徊在0附近。从核心CPI来看,2016年核心CPI增速在0.9%上下震荡,2019年1-6月,核心CPI增速在1.0%上下震荡,略高于2016年,但均低于央行的目标值2%,两个阶段都面临通缩风险。从脱欧事件的影响来看,2016年引发的避险情绪更加强烈。2016年英国公投前更多的预兆指向留欧,脱欧结果大大超出市场预期,是当年的黑天鹅事件;2019年虽然面临英国无协议脱欧风险,但是此前数轮谈判结果和梅的离职早有预兆,对市场情绪冲击弱于2016年。从货币政策来看,16年和19年货币政策均进行了放松。2016年3月欧央行大放水,全面下调利率走廊,进一步扩大QE,启动针对银行的第二轮定向长期融资操作,并实施差别式固定利率定价。随着欧元区经济的复苏,2017年起欧央行逐步降低了资产净购买速度,2018年底退出QE。19年3月,欧央行宣布将从9月开启第三轮TLTRO操作,无论是市场预期还是欧央行传达出来的政策信号,都指向下半年欧央行货币政策大概率将进一步放松。从国际形势来看,2019年的全球经济更加悲观。2016年全球经济增速虽然低于预期,但处于复苏阶段。其中美国的形势较好,经济持续增长,核心通胀超过2%,失业率不断下降,继续通过加息推动货币正常化。2019年全球经济增速放缓,中美贸易摩擦、美伊紧张局势等无疑给经济增加了更多不利因素。其中美国经济前景难言乐观,开年以来美债收益率倒挂引发经济衰退预期,制造业PMI持续高位回落逼近荣枯线,5月ADP就业人数意外爆冷,6月仅为10,2万人,依旧低于预期,于此同时美企裁员人员持续上升,经济衰退预期继续升温。

经济基本面不佳是负利率出现的根本原因,也决定了利率在负值区间的下行程度。后续来看欧洲经济悲观预期短期难以改善,德债利率或将延续下行态势。2016年欧洲经济处于复苏初期,上半年经济不及预期推动了利率的下行,脱欧公投的意外结果引发的避险情绪加速了利率转负。利率进入负值区间后,大部分时间在[-0.2%,-0.1%]之间窄幅震荡,随着下半年经济增速回升和通胀数据地持续改善,叠加货币政策收紧预期的推动,10年期德债收益率重回正值。

2019年上半年经济低迷,货币政策放松的预期不断加强,德国国债利率再次进入负值区间。后续来看,内外需疲弱的背景下经济短期内难以改善。首先,经济的悲观预期加剧通缩预期,居民倾向于储蓄,消费持续低迷;其次,实体企业融资需求不足,货币政策对经济的刺激作用边际减弱,财政政策受到外溢效应和各国情况不一等因素的制约,施行难度较大;再次,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的背景下外需较弱,美欧贸易摩擦也对净出口产生负面影响;最后,英国脱欧、意大利债务危机等事件未得到妥善解决,若出现新的变化仍会引发避险情绪升温。综上来看,欧洲经济低迷的态势短期内难以改变,10年期德国国债利率还有进一步下行空间。
19年日本国内经济形势比16年好,但外部不确定性对经济的负面影响比16年大。从经济增速来看,2019年日本经济形势比2016年好。2016年前三季度日本经济较为低迷,增速保持在0.4%左右,第四季度出现回升,全年GDP同比增速为0.6%,制造业PMI全年呈V字走势,由1月的52.3下滑至5月的47.7,6月开始回升至12月的52.4;2019年一季度GDP当季同比为0.9%,处于回升区间(但4月货币政策会议将2019年目标GDP增速由0.9%下调至0.8%),1-5月制造业PMI在荣枯线上下徘徊。从通胀数据来看,2019年核心CPI增速显著高于2016年。2016年核心CPI增速大部分时间处于负值区间,2019年1-5月,核心CPI增速在0.8%上下震荡(19年目标通胀预期为1.1%),显著高于2016年。从货币政策来看,16年日本货币政策进行了放松,19年维持宽松的货币政策。2016年1月日本央行宣布负利率政策,将超额存款准备金利率降至-0.1%,此后始终保持极低的利率水平。19年4月的货币政策会议明确表示至少到2020年春季之前,维持当前超宽松的货币政策不变。从国际形势来看,2019年的全球经济对日本经济的负面影响更大。2016年全球经济增速前低后高,年末回暖对日本净出口显著提振;2019年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外需疲弱,中美贸易摩擦使得日本的出口大幅受损。

日本经济处于微幅扩张区间,消费税上调或利好经济,但全球经济的下滑和贸易摩擦对经济的负面影响仍在,利率未来的走势不明朗。2016年日本经济增速和通胀双双大幅回落,叠加货币政策大放水,利率的下行至负值区间。利率进入负值区间后,随着经济数据继续恶化,利率持续下行,直到日本央行9月提出了收益率曲线控制,利率才大幅反弹,后随着外需改善经济好转,10年期日债收益率重回正值。

18年末19年初日本经济增速处于下滑区间,通胀快速回落至0.2%推动日本国债利率再次进入负值区间。但19年上半年由于公共投资的高增,日本经济微幅扩张,通胀数据也回升至5月的0.7%。后续来看,短期内需对经济有支撑,外部风险对经济负面影响难以估算。日本今年10月将上调消费税,提前消费和投资支撑内需,税收增加可继续扩大公共投资,对经济的刺激可期。从2014年上调消费税的结果来看,日本的经济出现了明显好转。消费税率上调之前,日本出现了消费和投资的提前支出的现象,经济增速也出现了明显上行。消费税上调之后,安倍政府通过其他税种的减免对冲消费税上调的负面冲击,将增加财政收入通过基建投资,支付转移等手段有效的提振了经济。但是海外经济放缓和贸易摩擦对日本出口的不利影响持续显现,日本半导体设备和汽车的生产已经出现下降,如果外部不确定性超出预期,日本经济可能会面临衰退。综上来看,日本经济下半年在内外因素影响下走势不明朗,利率的趋势判断需关注更多的经济信号。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屈庆债券论坛。文章内容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和讯网立场。投资者据此操作,风险请自担。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与和讯网无关。和讯网站对文中陈述、观点判断保持中立,不对所包含内容的准确性、可靠性或完整性提供任何明示或暗示的保证。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承担全部责任。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