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域作为我国行政区划的基本单元,在城和乡之间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也是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平台。
尤其在跨省区人口流动趋缓、近域化流动趋势加强的背景下,满足农民自身发展需求以解决居住、就业、就学、养老等问题,而推进的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建设显得尤为重要。
对于这一趋势,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研究员陈明星在4月28日举行的中国城市百人论坛2022春季论坛上给出一组数据印证——
2010-2020年,全国农村总流出人口中,省内乡—城流出人口由7876万人增加到1.9亿人,增长1.12亿人。其中,县域内流出人口增长3916万人,省内县外流出人口增长7229万人、呈快速增长态势。
这对我国新型城镇化建设有何启示?陈明星分析指出,我国县域新型城镇化呈现“水平偏低、人气不足、设施落后、产业乏力”等突出问题,县域成为当前新型城镇化建设的短板。
人口流动结构变化显著 “省内县外”快速上升
对人口数据变化的分析观察,是对未来趋势作出研判的前提。
基于2010年第六次和2020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陈明星对10年间农村流出人口的空间模式进行研究估算发现,2020年全国农村总流出人口达到2.86亿人,占全部流动人口(3.76亿人)的76.3%,相较2010年总流出人口(1.46亿人)增长1.4亿人,增幅近1倍。
剔除跨省乡—乡流出人口,2020年乡—城流出人口为2.72亿人,相较2010年的1.34亿人,增长了1.38亿人,增幅超过1倍。
2.72亿农村流出人口都去了哪里?
陈明星将其分解为跨省、县外省内、县内三种流动类型。数据显示,2010-2020年,省外乡—城流出人口由5563万人增长至8220万人,增加2657万人;省内乡—城流出人口由7876万人增加到1.9亿人,增长近1.12亿人。
也就是说,在这十年间,我国跨省乡—城流动人口增幅减缓,而省内乡—城流动人口增幅快速增加。陈明星分析,“说明我国跨省大范围、远距离的流动人口迁徙格局发生一定的变化,回流现象比较明显”。
图片来源:陈明星演讲ppt
那么,县内流动与省内县外流动的比例关系如何?数据显示,2010-2020年,县域内流出人口从4298万人增加到8214万人,增长3916万人;省内县外流出人口从3578万人增至1.08亿人,增长7229万人。
从占比来看,十年间人口流动结构变化非常显著——省内县外这一类型从2010年26.6%快速上升至2020年的39.7%;跨省流动则从41%下降至30%。陈明星指出,“这表现出农村人口倾向于省内但非本地(县)的就近城镇化发展模式”。
异地城镇化和就近城镇化应各取优势、统筹推进
2020年中国城镇化率为63.49%,已高于世界平均水平56%。“但与日本、澳大利亚、美国、俄罗斯等发达国家相比,仍有20%左右的城镇化发展差距和潜力空间。”在陈明星看来,当前我国城镇化已进入中后期阶段,城镇化发展速度开始下降,但必须坚持城镇化发展的大方向,迈向更高水平、更高质量的新型城镇化是必然趋势。
同时,他认为,我国城乡融合与乡村振兴发展问题任重道远,进一步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和突破口,县域新型城镇化则是促进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载体。
“统筹推进异地城镇化和就近城镇化两种途径,能更有效地实现人的城镇化和农业转移人口的市民化。”他分析指出,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异地城镇化在中国特色城镇化过程中发挥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但大规模、远距离的城镇化模式存在一定的风险和问题,比如成本偏高、大量进城农民工难以在沿海地区实现更好的人的城镇化和生活水平的提高。
“另一方面,就近城镇化在过去十年间的回流现象,已经带动中西部地区大量新一线或准一线城市快速发展和崛起,它们的发展带动了中西部地区就近城镇化的发展趋势。”陈明星认为,未来要实现更高质量的新型城镇化,就需要将异地城镇化和就近城镇化两条道路统筹推进,各取优势。
“十四五”时期如何加强以县城为主要载体的县域新型城镇化建设?陈明星建议,开展新时代县域高质量新型城镇化专项试点工作,保障实现农业转移人口就近城镇化与市民化进程;结合国家新基建计划,全面提升县城城区的教育、医疗、环境、卫生等基本公共设施水平,同时加大对县域产城融合与县域特色经济发展的支持等。
他还指出,“当前对这一问题的研究远落后实践需求,建议加强县域尺度的统计调查工作,加强跨学科交流对话与协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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