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大学法学院教授张良福：深海产业发展要注重创新成果转化

12月16日，由三亚市人民政府支持，《财经》、财经网、《财经智库》联合主办的“三亚·财经国际论坛”在海南三亚举行，论坛主题为“探寻复杂环境下高水平开放之路”。海南大学法学院教授、海南省南海政策与法律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张良福建议，三亚崖州湾深海科技城可以升级为深海科技文化城，不仅发展深海科技、深海产业，还要发展深海文化，因为深海文化和深海产业的发展密切相关。

此外，张良福表示，深海产业在发展过程中，要充分重视科技创新发展，推动科技成果转化。这既是一个老问题，也是一个新问题。解决问题的关键则是在体制、机制方面进行创新。企业家在按照市场规则进行产、学、研合作、融合的同时，还要有情怀追求，为国家产业发展做出贡献。“海南应该创新出一套新的机制，吸引产、学、研人才，打造能够把产、学、研联系、融合到一起的平台。”

海南大学法学院教授、海南省南海政策与法律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张良福

以下为部分发言实录：

张良福：谢谢主持人。我来自海南大学法学院、海南省南海政策与法律研究中心，主要从事国际海洋法问题和南海政策研究。针对今天论坛主题，我主要就深海产业发展相关的法律、政策谈谈我的看法。

刚才我听了三亚市张长丰副市长的发言，非常振奋。我建议三亚崖州湾深海科技城升级为深海科技文化城。海南、三亚不仅要发展深海科技、深海产业，还要发展深海文化，因为深海文化和深海产业的发展是密切相关的。早在几年前，我建议在三亚建立一个深海博物馆（园），把三亚深海科研机构、实验室、深海码头、深海科考基地等作为深海文化旅游的组成部分，最终打造成为集深海文化、旅游、科普、科研、展览招商、学术研讨与交流合作于一体的深海科技文化城。这样，三亚不仅有深海科技、深海产业，也有深海文化。目前全国有各种各样的海洋文化馆、游乐馆，还没有深海博物馆（园），我相信在中国的沿海城市会出现。我国绝大部分深海海域在海南、在南海，在三亚建立深海博物馆（园）是当之无愧的，是独一无二的地理优势使然，更是责无旁贷。

谈到深海产业发展，首先我们要从战略高度认识深海产业的重要性。深海科技、深海产业的发展状况与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密切相关，与一个国家在国际海洋事务、特别是深海事务领域的话语权、规则制订权密切相关。从近海走向远海、从浅海走向深海，是人类发展的必然要求和结果。我们建设海洋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必须把深海作为的新的发展空间和战略要地。我国已实现从“深海进入”时代上升到“深海探测、深海开发”时代。

其次，从法律法规的角度看，国家管辖海域以外的公海以及其海底区域的资源开发与保护等已经有一套比较明确、具体的国际法律法规。例如深海海底矿产资源开发，《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专门创立了国际海底区域制度。该制度的核心内容是以“人类共同继承财产原则”为基础、以“平行开发制”为基本特征，企业、自然人或法人通过与国际海底管理局签订合同进行海底矿产资源的勘探、开发，所获收益要以一定比例与全人类（国际海底管理局作为代表）分享。我国在国际海底区域已获得了四个专属勘探区块。2016年我国出台《深海海底区域资源勘探开发法》，规定国家鼓励、支持和保护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从事深海海底区域资源勘探、开发和相关活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上述国际海底区域制度，主要针对海底矿产资源，对于区域内的生物遗传资源并没有涵盖在内。为此，2004年国际社会开始谈判“管辖范围以外区域的海洋生物多样性的养护和可持续利用”问题，2023年9月20日，《下国家管辖范围以外区域海洋生物多样性的养护和可持续利用协定》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签署。该协定就海洋遗传资源获取和分享、海洋保护区设立、环境影响评价、能力建设和海洋技术转让等内容做出规定，为深海基因资源开发建章立制。这些国际、国内法律法规是我们企业参与深海产业发展时必须了解和遵守的。我国从事深海开发的企业也要学会利用国际规则，开展业务，维护自身权益。

第三，科学家、企业家不仅要在产业发展方面发挥作用，还要在国际规则的制定方面也会发挥作用。科技发展是推动国际规则的制订、解释与适用的根本性因素。要充分发挥科技、科学家在深海国际规则的制订、解释与适用中的重要作用。目前有关深海资源勘探开发的国际公约都有一系列关于海洋环境评估等规定，这些规定如何遵守和落实，需要广大科技工作者深度参与。

再讲一点，现在国际环境在发生深刻变化，特别是中美战略博弈的背景下，我国深海产业发展面临非常复杂的外部环境。中国深海产业发展的根本路径是科技自主创新。

张良福：科技成果如何转化的问题，既是一个老问题，又是一个新问题。无论从国家政策角度，还是从企业角度都是很多呼吁，现在需要我们确确实实把这个老问题解决好。解决好的关键是体制、机制方面要有创新。再一个就是企业家要按照市场规则进行产、学、研合作、融合，同时还有要情怀追求，要为国家产业发展做贡献。现在海南正在进行自贸港建设，海南应该创新出一套新的机制，吸引产、学、研人才，打造能够把产、学、研联系、融合到一起的平台。

主持人：深海是新兴行业，地方政府有政策支持，请各位利用一分钟的时间讲一下政策。

张良福：政府要创造良好的市场化、法治化营商环境，企业家要发挥企业家精神、创新的精神，在深海产业进行认真的耕耘。作为三亚，不仅要发展深海科技、深海产业，也要发展深海文化。